《捡到一只小狐狸》 第1章 《捡到一只小狐狸》作者:已戎【完结】 简介: 太子赫连恪微服私访时遭遇匪徒,流落深山,寻找出路的途中,他捡到了一只白狐。 翌日,白狐不见踪影,身边出现了个衣不蔽体的美少年,少年有狐狸耳朵?还有尾巴?! 赫连恪惊呆了,鼻子登时一热,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将少年私藏。 他把化形成人的狐狸带回宫好生养着,教它读书识字,教它该怎么当一个人。 可小狐狸偶尔仍想离宫回家,更常会提起它的主人。 于是,赫连恪哄着诱着让狐狸留下,最终忍不住将其吃干抹净 * 小归觉得自己很幸运,初次去人间便遇到了很好的人。 那人待他极好,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嘱咐他要藏好耳朵和尾巴,会很有耐心地教他认字,会告诉他如何当人,会让他睡床,还会给他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简直比主人好太多了! 可他是主人养大的,终究要回去,但每次一动回去的念头,总会被那人拿出的新花样吸引。 次次小归都很有骨气地决定,那就再留一段时日吧。 没想到留着留着,肚子竟渐渐大了起来。 温柔腹黑太子攻x骄纵单纯狐狸受 排雷: 1.生子生子生子!双c,1v1,he 2.受完全懂了情爱之事,两情相悦后才会发生关系!想写个无脑小甜文,偏日常向,解压之作,语句用词不会很讲究 3.感谢碧水太太的封面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甜文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归,赫连恪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哄它留下好好养 立意:在绝境中也会遇见美丽的风景,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第1章 小狐狸 ====================== 黑云压顶,午后天光霎时暗淡,暴雨欲来。 密林深处的山崖之上,聚有十几人成对峙局势,山间清风看好戏般大摇大摆地游走其间,拂得众人衣袖翩跹。 一方人多势众,个个手持兵刃,状如魁梧莽汉,另一方只有一人,手无寸铁,身形颀长清癯,恰似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很快,少年郎被逼到悬崖边缘。 风趁机呼啸而过,吹落少年那汇聚至下颌的汗珠。 汗珠坠在玄色暗绣团龙衣袍的前襟上,洇出一点微末湿濡。 赫连恪并未察觉这细小的沾染,他满头大汗,粗喘着调整因疾奔而起的混乱气息。 即便身处险境,赫连恪面上也并无惊慌之色,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匪徒,眼眸中威慑尽显。 那十几人还在渐渐逼近,他下意识退后几步,脚后杂乱的石子受到惊动滑落悬崖不见踪迹,只留下沉闷的脆响。 无路可退。 赫连恪深吸一口气,厉声道:你们并非寻常的匪徒,是谁派你们来追杀我的? 听言,带头的匪徒笑而不语。 有几个匪徒则面露异色,他们愈加握紧手中武器,并不应答。 想必你们之中有人知晓我的身份,我乃当朝太子。 自明身份后,见几个匪徒神色微讶,赫连恪从容不迫地拭去额上的汗,举手投足间,是浑然天成的威严气势。 那人许你们的条件,本太子能给出更好的,只要你们自愿归降,说出受何人指使。本太子必定既往不咎,让你们安享一世的富贵荣华。 此话一出,那几个本就惊讶的匪徒拿刀的手松了些劲,他们左顾右盼,显然在犹疑。 为首的人狠狠剜了赫连恪一眼,啐了声:我呸,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真以为上下两嘴皮子一碰就能成什么太子皇子了?那我还说我是你爷爷!! 赫连恪:你! 这人完全不给赫连恪自证身份的机会,喝道:别被这小子唬住了,兄弟们!都给我上!谁先砍下他的头,可得黄金百两!! 糟了! 赫连恪脸色一变。 看着凶相毕露冲过来的匪徒们,他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落到这群人手上还不如自我了断。 赫连恪咬了咬牙,转身跳下了悬崖...... *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恪缓缓睁开眼,入目是青翠繁密的树叶枝桠,耳畔还传来阵阵鸟鸣。 他愣了愣,才如梦初醒,猛地坐起身。 嘶 起身太急,牵扯到手臂上的伤,赫连恪疼得倒吸气。 他侧头查看伤势,左大臂上鲜血淋漓,伤口看起来可怖,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所幸未伤及筋骨,不过是皮外擦伤。 赫连恪紧抿唇,将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布撕了下来,略微打理了一下伤口。 处理完,赫连恪稍稍舒气。 四处张望,他发现自己身处在榕树巨大的枝干上,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只有一处擦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来正是这古榕树救了他。 赫连恪爬下树,朝巨树郑重鞠了一躬,作揖道:多谢救命之恩。 礼毕,他瞧见榕树另一侧漏出了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像是......兽类的尾巴? 第2章 巨树粗壮的主干将那物的本体遮得严严实实,赫连恪心生好奇,绕过去查看 是一只昏睡不醒的白狐。 这白狐看起来可爱极了,略微有些胖墩墩的,毛发油光发亮,不似山野间风吹日晒、自力更生长大的,更像是家养的,而且被养得很好。 真的太可爱了! 本身逢险境,万幸死里逃生,又遇见如此可人的玩意,赫连恪只觉得悬着的心被融化了,他好想去摸一摸这小狐狸啊! 就......摸一下,就一下。 赫连恪面上浮现出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怕吵醒安睡的白狐,他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凑近,蹲下身缓缓伸出手顺着毛摸了一下。 小狐狸完全没反应。 赫连恪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小狐狸还是毫无反应。 赫连恪胆子大了,连摸了好几下后,发觉不对白狐身上很烫,不像是在安睡,更像是晕过去了。 于是,赫连恪轻轻推了推,小狐狸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 情况不妙,怕不是害了病。 赫连恪蹙眉环顾四周,此地位于悬崖之下,树木葱茏,这般深山老林里定会有其它野兽留存。 如今小狐狸病倒于此,周围并无同伴相护,留在这恐会落入猛兽之口。 赫连恪思量一番,最后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将白狐抱在了怀里。 他起身,看向怀中,目光温柔坚定:小狐狸,你我相逢一场也算是有缘。这山野茫茫也不知能否走得出去,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了,若是能出去,我便找来最好的兽医救你...... 不知是不是小狐狸听见了这话,它的爪子在赫连恪身前蹭了蹭。 赫连恪欣喜:这便算你答应与我同行了。 下晌那山雨欲来的阵仗,原不过是假把式,风雨到底未侵染这崖下的一片好光景。 残存的余晖透过山林间浓密的枝叶溜进一星半点又慢慢消散,天边火红的晚霞逐渐褪为了深沉的蓝。 夜将至。 赫连恪抱着小狐狸走了许久,仍找不到出路。 深山老林之中,人迹罕至,赫连恪好不容易寻到一条似人辟出的小路,结果走着走着又没了路。 他轻叹一声,索性席地而坐,将白狐放在了腿上,活动活动发麻的手臂,擦了擦额上的汗。 还未喘上几口像样的气,不远处传来了狼嚎。 赫连恪机警地抱起小狐狸,站起身天色已晚,这山林里不知存了多少危险的野兽,必需先找一安身之所。 虽然他每年都会随父皇出宫狩猎,但赫连恪从无野外求生的经历,只能凭着打猎的经验和书上所学,谨慎地游走,尽量不惊扰到未知的猛兽。 终于,赫连恪寻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外侧是一个如寻常门厅大小的石窟,里侧空间狭小了些,漆黑一片,还传出阵阵寒气,根本看不清是何状况。 赫连恪不敢轻举妄动,便留在了外侧的石窟,并不深入探索。 惊喜的是,角落里有前人生过火的痕迹,还留了把柴刀和一些木柴,想来也曾有山野乡民误入此处留宿,村庄离这应不会太远。 思及此,赫连恪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来了些。 他脱下外袍铺到地上,轻轻地把小狐狸放了上去,再名贵的布料到了荒无人烟的山林野地,也只能派上垫身的用场。 小狐狸身上已然不烫了,但仍昏睡不醒。 赫连恪摸了摸白狐的头,轻叹道:怎偏生叫你撞见我这自身难保的落魄子弟,苦了你了...... 希望明日我们能找到农家村落,小狐狸乖,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小狐狸像是感受到了轻抚,耳朵抖了抖。 赫连恪笑了,顺势轻轻挠了挠小狐狸的耳后:真乖,有你在我们定能逢凶化吉,安然回宫。 时值初秋,天气尚算不得冷,但夜晚难免凉气加重。 借着前人留下的木柴,赫连恪升了一小堆火,在火光的照映下,他将路上采来的草药捣碎,敷在了擦伤上。 药汁慎入细密的伤口,引起阵阵尖刺的疼痛,赫连恪不禁蹙眉吸气,他偏头去看昏睡的小狐狸,紧拧的眉头才舒展开。 真好啊,绝境之时还有如此可人之物相伴。 上完药后,赫连恪躺到小狐狸身旁,将白狐拥进怀里,闭上了眼...... 翌日。 熄了火的火堆稀稀疏疏地荡着白烟,清晨的光漏入山洞,静静地洒在火堆旁相拥而眠的二人身上。 赫连恪只穿着中衣,双眸深阖,呼吸绵长。 他的怀里,赫然是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年。 少年的皮肤白净细腻,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尾.椎处竟有一条毛发雪白的狐狸尾巴! 他那长长的银发散落在垫于身下的玄色衣袍上,黑白对比之下似泛起了光华,流光溢彩,比这贵重锦缎的光泽更胜三分。 他的头上还垂着两只狐狸耳朵,毛茸茸的,与通身的气派相衬,格外惹人喜爱。 少年的长相极美,五官出挑,此刻像是梦到了不好的事,微微皱起了精致的眉,随后狐狸耳朵猛地一竖,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一双任谁见了都会惊为天人的眼睛,眼眸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细看之下才会发现,那瞳孔其实是一种深沉的红。 第3章 狐狸眼的眼角略微上扬,恰到好处的弧度,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纯真还是魅惑。 而此刻,本该乱人心绪的眼眸中尽是茫然,小归盯着眼前人,怔住了。 小归用它的狐狸脑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它不是死了吗?这便是死后的世界吗,还会有丰神俊朗的公子相伴? 这人还抱着它,抱得又牢又舒服,简直比主人的怀抱还要温暖。 他是第一次经历死亡,没有经验,要是死后的世界如此和暖,除了见不到主人,其它的好像......倒也还好。 此时,洞穴深处传出一阵寒气。 小归觉得有些冷,它并未发现自身异常,以为自己依旧是狐狸的形态,便习惯性温顺地用头去蹭了蹭对方的胸膛,贪恋地凑得更近。 身前的异动惊扰到了赫连恪,他不安地动了动,紧紧手臂,半梦半醒间,忽然意识到不对这触感......不像是狐狸的皮毛,更像是人的...... 肌肤?! 赫连恪睁开眼,看见怀中那一丝.不挂的少年,先是呆了几秒,然后惊呼一声跳开了。 你、你是何人?!!小...... 狐狸呢的问句尚未出口,赫连恪瞧见小归头上的狐狸耳朵和身后的狐狸尾巴,明白了什么。 他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全身赤.裸的少年,喉间一滚,顿时说不出下文来了。 -------------------- 【高亮·排雷】 1.在小归都懂之后,二人才会发生关系!而且小归是狐狸突然变成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事风格与常人不太相同,有些方面会比较稚嫩,有些方面会比较跳脱,介意者误入哦!! 2.小归是我上本书《师尊你人设崩了》里主角养的狐狸,在大结局时才出现,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小归出现的章节主要在103、108章,104章也有一点,108章有侧面解释小归怎么跑出来的,当然不看也没有什么影响。 3.因为迷上了毛茸茸才有这个梗的构思,才决定先开这本,这本偏日常向,旨在写个无脑小甜文来开心开心的,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的呀(* ̄3 ̄) 第2章 初相谈 ====================== 见人惊呼后又呆住了,小归撇撇嘴,不满这莫名其妙一惊一乍的阵仗。 经历了滔天的痛楚,就算一命呜呼了,它也尚未休息够呢。 这人方才还抱着它,抱得那么舒服,现下醒了,竟丢下它跑开了,这算什么? 怕它这只先天不足、无法修炼化形、还死了的小狐狸吗? 它哪有这么可怖,主人分明时常夸它可爱的! 哼! 这人真不懂欣赏,怎么会有人怕狐狸呢? 狐狸分明那么可爱! 看来,有必要让这不解风情的人见识一下。 于是,小归皱着眉头偏要靠近赫连恪。 赫连恪这才如梦初醒,蓦地蜷缩起身体,背过身去。 动作之迅猛令小归一愣。 你、你你你先将、衣衣袍披、披上...... 赫连恪好不容易才磕磕巴巴地说完这句话,他已然面红耳赤,似能滴出血来。 不合时宜的感觉让他完全不敢再多看少年一眼,他只能抱膝弓着身子,深深呼吸,来缓解下.身那尴尬的烈火般的燥热...... 一听这话,小归不解,它是只狐狸啊,为何要穿衣袍? 难不成是因为它死后的行状太过恐怖? 见赫连恪一直背着身,一副不愿看它的害怕模样,小归心里又疑惑又委屈。 狐狸耳朵不自觉地垂下,它伸爪子去碰那被铺在地上的玄色衣袍,刚一出手,愣住了。 这......是人的手啊? 它的爪子哪里去了? 小归:??!难道......在死后我化形成人了?! 狐狸耳朵霎时竖起,小归震惊地端详了手几秒,随后胡乱地去摸索自己裸.露的身躯。 小归兴奋地高呼:我居然化形成人了?! 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小归忘了穿衣的事,几步跑到赫连恪面前,摇着尾巴,睁着大大的狐狸眼,求认同般问:你看看我现在是人吗? 此时赫连恪还在与身上不正常的热意作斗争,好不容易平复一些,这惹他起火的小狐狸竟全然不知危险,还光着身子跑到他面前...... 赫连恪要崩溃了。 其实早晨会出现这般羞耻的情况实为正常,毕竟少年人血气方刚,关键是赫连恪之前最多只看过春宫图,哪里见过这活色生香的场景 赫连恪闭上眼,在心上紧绷的弦即将断裂之际,飞奔到洞穴的角落面壁。 他近乎嘶吼:你你把、把衣袍穿、穿穿上! 这落荒而逃的阵仗,惊得小归愣在原地,听见穿衣,他才回过神来。 狐狸耳朵再次无力地垂下,漂亮的狐狸眼里似氲上了一层雾,小归泄了气般走回去,捡起衣袍披到身上后,便双手抱膝,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赫连恪终于平复下来。 一直没再听见动静,他回头看了看那长着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好看到极点的少年,正紧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看起来无助极了。 宽大的玄色衣袍将少年遮得很严实,仅有雪白的脖颈漏出,这完美的身躯,只消显露一星半点也可摄人心魂,叫人无法移开眼。 第4章 赫连恪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惊觉自己反应过了头,可能吓到对方了。 思及此,他连忙起身,发麻的双腿令他踉跄了好几步,他跌跌撞撞走到少年身边坐下,几番欲言又止。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温声问:你......还好吗? 小归将脸埋在膝间,也不抬头看来人,反问:我现在是人吗? 话音里鼻音很重,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赫连恪有些坐立难安,他答道:是人...... 那我是不是长得特别丑? 一点都不丑,赫连恪脱口而出,似怕小归不信,他补充道,你长得很美,是我见过的人里最美的....... 赫连恪意识到不对,越说越小声,不小心将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如此直白,着实唐突了些。 抱歉,我 真的吗?小归已抬头看了过来,清亮的眼眸里似盛着一汪水,可你方才为何那么怕我?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可怕了吗? 这...... 赫连恪一时语塞。 救命! 他该如何解释?总不能直说吧...... 见对方因为他的过激反应如此低落,赫连恪心里负罪感油然而生,分明是他的错,却还让这天真无邪的小狐狸伤心。 太不是滋味了,他也太不是人了! 赫连恪思索一番,缓缓道:我是这样的,昨日捡到你时,你还是一只小狐狸,没想到今日竟然变成了人,我一时无法接受,转不过弯来,所以才...... .......问题在我,你莫要多想。你......你化形成人的模样,真的很好看。 说着,赫连恪郑重其事地作揖道:是鄙人无状,惊扰到阁下了,还望恕罪。 听言,小归抬眼盯着赫连恪,好一会儿后,没来由地笑了。 狐狸眼弯如新月,将与生俱来的魅惑一扫而光,只余下纯真的稚气。 为何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小归不解,你这副模样......好像主人时常调侃的,那些话本子里木楞的读书人啊,不过你肯定比他们长得好看。 主人? 赫连恪敏锐地捕捉到了小狐狸话中的信息,不由得蹙眉,连被夸好看也没听进去。 他忍不住问:你有主人?你的主人是...... 我主人他是,小归说着意识到什么,霎时顿住,几秒后才接上,......他不喜旁人谈论他,也不喜身份被大肆宣扬,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磕磕绊绊说完后,小归心有余悸,幸好反应快,差点就将主人的身份说出来了,主人一惯低调,肯定不愿意身份被透露的。 就算现在死了,他也要做一只守口如瓶的小狐狸。 闻言,赫连恪垂眸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看人萎靡不振,小归还以为赫连恪是因为对生死之事无法释怀。 经历死亡的苦楚之后,小归已然看开了,上天也算待他不薄,让他在死后能化形成人,还给了他一个同伴。 于是,小归开解道:虽然我的主人时常骂天道有病,但是偶尔也会说天道还算仁厚,我不知你是为何而死的,可死后未陷入永生孤寂,还能有个伴,也算是天道网开一面了。所以......事已至此,莫再伤心难过了,你看,我也死了啊...... 赫连恪一开始听小狐狸的话便觉得不对劲,等小归说完后,他才疑惑道:死?你为何会以为我们死了?我们如今是在皇城远郊一处山崖下的洞穴里,并没有死。 什么?!小归睁大眼,头上的狐狸耳朵瞬间竖起,我没死?! 看小狐狸这副震惊的模样,双眼圆睁,毛茸茸的耳朵高竖,简直可爱至极。 赫连恪扬起了唇角,暂时把白狐有主的噩耗抛之脑后了。 他想摸摸那惊起的狐狸耳朵,手伸到一半,想起什么,趁小归没注意收回了,但语调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温柔,只听他解释道:你没死,我是在一棵古榕树下捡到还是狐狸的你,那时你浑身滚烫,应是害了病。 小归眨眨眼,一把抓住赫连恪的手欣喜万分:所以......我非但没死,还化形成人了?! 手上力道很重,赫连恪下意识一挣没挣开,便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如此。 得到肯定的答复,小归高兴得忘乎所以,狐狸尾巴摇个不停:原来那苦楚是化形的苦楚,我还以为是我染病要死了...... 赫连恪问:你既有主人,怎会流落山野?而且你化形那么痛苦,你主人居然不管不顾吗? 不是的,不是主人不管我......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小归敛眸,尾巴也不摇了,化形好疼啊,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研磨我的血肉......我以为我要死了,死在家里的话,主人肯定会伤心的,我不能让主人伤心,所以便不能让主人知晓我死了,于是......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这话让赫连恪意外地怔了怔,多么纯良直白的心性啊。 他和小狐狸的相遇原来是始于一场乌龙,赫连恪心中百味杂陈,他轻轻拍了拍小归握着他手臂的手,问:那你......还难受吗? 第5章 小归摇摇头:不难受了,在昏睡时我便觉得有个怀抱好温暖,想来是你吧,多谢你了,你......是凡人? 是。 小归笑眯了眼:我叫小归,归来的归,你叫什么呀? 小归......赫连恪轻轻唤了一声,笑道,好名字,我叫赫连恪,恪守的恪。 赫连恪?小归抿唇思索,我记得人间皇室便复姓赫连...... 赫连恪索性承认了:是的,我是皇室中人。 皇室中人?你方才说,我们在皇城远郊外的山崖下......没想到我迷迷糊糊居然跑到人间来了?! 小归顿时兴致高昂:哼,主人之前来人间都不带我,我可算自己跑来了。 赫连恪知晓当世分五界:修仙界、魔域、妖境、人间、冥界。 五界之间各有天道设下的结界,寻常人难以相互涉足。 作为人间太子,他曾随父皇拜访过各界之主,也算有点见识。 坠崖后捡到这只小狐狸,他一开始就存了带回宫好好养的念头,如今小狐狸化形为人,这念头更是不降反增。 刚才听说小狐狸有主,他便想着能否去同小狐狸的主人交涉,重金也罢,珍宝也罢,他想将小狐狸换过来。 可小归不愿明说主人的身份,他也不能强逼。 但从小归的话语中,他能猜到这小狐狸主人的身份定不一般,有能力突破结界来往人间,应是其余四界中的权贵人物。 这下赫连恪犯了难若真如他所料,那一般的凡俗之物定入不了小归主人的眼,他又该如何把小狐狸换过来,名正言顺地留在身边呢? 可你是皇室中人,不应该在皇宫里吗?怎会沦落到此? 小归的问话将赫连恪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答道:本是出宫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不料刚离皇城便遇上了匪徒追杀,所以才...... 原来是这样,那你.......说着,小归的狐狸耳朵倏地立起,一脸警惕问,你有听见奇怪的簌簌声吗? 赫连恪莫名:没 话未说完,他便被小归拽起连退了好几步,只听一声巨响,洞穴里尘土飞扬。 混乱中,赫连恪定睛一看,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们方才坐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巨蟒,正阴恻恻地吐着鲜红的蛇杏。 一片尘埃中,他对上的,赫然是一双冰冷入骨的竖瞳! 赫连恪瞥见巨蟒后的石壁旁前人留下的木柴和柴刀,忽然明白了,他原以为先来者把东西落在这是因为走得匆忙忘了,现在看来,那人怕是入了这巨蟒的口腹! 他反应过来,正欲做些什么,小归已挡在了他身前。 他看见小归赤足浮在半空与巨蟒对峙,那银白的万千发丝飘荡在玄色华锦之上,恍若救世仙使,赫连恪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词 风华绝代。 -------------------- 太子:众所周知,坠崖非但不会死,还会有奇遇,甚至能捡到老婆 小归:那大家快去跳崖吧(不是 第3章 寻出路 ====================== 小归盯着巨蟒,原本深色的赤瞳已变得鲜红,眼中威慑尽显。 他喝道:不过是条连灵根也没有的小蛇,也敢搞偷袭?你可知我是谁,我的主人是谁?!不想被剥皮抽筋的话,快给你爷爷退下! 小归说完,呲牙露出尖锐的犬齿,看起来凶狠极了。 巨蟒明显缩了一下,竖瞳越过小归去看赫连恪。 滚!小归察觉到,语气更凶悍,人间皇室有天道庇佑,也是你等畜生敢肖想的?!若想灰飞烟灭,你便动他试试! 见巨蟒犹疑,小归乘胜追击:还不快滚!! 巨蟒收了蛇杏,看了看赫连恪,又看了看小归,来回许久,竟真钻回了洞穴深处,不见踪影。 小归松了一口气,眉间一蹙,再也坚持不住,就要摔到地上。 赫连恪手疾眼快将人抱住:小归,你怎...... 嘘,小归捂住赫连恪的嘴,有些虚弱地笑了笑以示无碍,缓了缓后,他凑到人耳边轻声解释,刚化形成人,我还不知如何运用灵力施展法术,方才皆是吓那巨蟒的,你别声张,万一被它听见,回来了可不好。 赫连恪眼神疼惜,他轻轻擦去小归额上的汗,低声道:好,但你以后莫要再这般以身犯险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小归点头,见赫连恪横抱起他便要走,他挣扎道:我没事了,我能自己走。我不是小狐狸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变回去,你一个凡人这般抱着我走的话,很快便会精疲力尽的。虽然我也想让你抱着我,但是......现在大局为重。 赫连恪被最后这话逗笑了,他没把人放下来,反倒抱得更紧:我们先离开洞穴再说。 好吧...... 洞穴外,旭日已升,阳光正好。 漫步林间,小归安稳地搂着赫连恪的脖子,惬意地享受被人抱着的待遇。 不知为何,他很喜欢赫连恪的怀抱,许是因为在经历漫长的化形之痛时,是赫连恪的怀抱给予了他温暖。 第6章 此刻,他觉得又安心又踏实,这怀抱简直比待在主人怀里还舒服! 走了好一会儿,见赫连恪仍没有放下他的意思,小归忍不住抬眼偷看。 他好像低估了这个凡人的体力,抱着化形为人的他走了这么久,居然连气息都没乱?只是出了些汗? 小归看见剔透的汗珠顺着赫连恪的下颏流到脖颈上,小小的珠子慢慢滚过喉结,最后没入衣襟,消失不见,只余下一条细长的水痕。 没来由的,小归觉得这水痕很刺眼,刺眼到让他有些不自在,让他觉得有点热又有点渴。 这滋味太不好受,太烦狐了! 小归别扭地移开眼:你放我下来吧,我看你都......出汗了,这深山老林也不知何时能走出去,还是留些气力吧。 好。 赫连恪找了处干净的草地,小心翼翼地把怀中人放下。 见对方动作谨慎到如临大敌的架势,小归不解:我又不是什么泥做的,你这么小心作甚?显得我好像个烧制过头的泥娃娃,脆弱到一碰就碎。 赫连恪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我怕伤着你...... 不会的,我又不是泥娃娃,看着眼前人,小归轻叹一声,唉,若是我会法术就好了,那便能直接带你飞出这鬼地方。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定能出去的,赫连恪在小归身旁坐下,可方才在洞穴里时,你不是都浮在半空了? 小归抿了抿唇道:我也不知是怎么突然飞起来的,当时就一心想着要击退那巨蟒,可飞起来后,我根本不会术法招式。 你的主人不曾教过你术法吗? 小归摇摇头:我从娘胎里落下了病根,无法修炼化形,所以从未修习过术法。原本永远只能是一只不算聪明的狐狸,也不知怎么就化形为人了...... 赫连恪听明白了:所以你和其它那些能修炼的小狐狸不一样,你的一切是未知的,就像你不知道自己能化形,或许你会术法,但你也不知道。你的一切,需要契机。 小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许吧。 算来有一日未进食了,你饿吗?我去寻些吃的来。赫连恪说完,正欲起身。 等一下,拦住人后,小归便闭上眼竖起狐狸耳朵,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指向远处,我听见那方有溪流的声音。 赫连恪欣喜:真的吗?那太好了,山林中人一般逐溪流而居,我们过去沿着小溪走,没准能找到村庄,到村庄后,我们便能问到方位和路途了! 小归听赫连恪的话,也不由得起了兴头,站起身:如此的话,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等等。 这回换赫连恪把人拉住了,他低头看了看小归显露在外的脚,粉雕玉琢般,白嫩极了。 这山林野地上不知会不会有碎石毒虫,赤足而行,很容易受伤。 赫连恪道:路途还远,莫要赤脚走。若不嫌弃,换上我的靴吧。 不行,那岂不成你赤脚走了,小归眼珠子一转,只有一双靴的话......要不我们轮着穿,然后穿上靴的人,便背另一个人走? 听眼前比他矮了快半个头、略显单薄的少年说出这种话,赫连恪也不反驳,只笑着道了声:好。 小归提议:方才你抱着我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这回换我先来背你吧。 不用,我已休息好了,赫连恪弯腰示意,先不换了,我先背你。 这举动完全是不给商量的余地,小归瞥了瞥赫连恪的靴,他倒是想先背,可鞋还在人家脚上呢,总不能明抢吧...... 他也想快点寻得出路,再在这种小事上纠结争论不仅浪费时间,还毫无意义。 小归妥协了,他看着赫连恪宽厚结实的肩背,好像比主人的还令人安心。一跳上去,赫连恪便出手圈住了他的大.腿,一气呵成,又稳又舒适。 小归能感受到赫连恪的手是握拳状的,而非直接摊开贴着他的腿。 小归心中疑虑:只听主人提过话本子上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原来,在人间,男男也是要避讳的吗?可我是只狐狸啊,他与一只狐狸避讳作甚?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小归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加上趴在赫连恪背上着实舒服,迷迷糊糊的,他竟睡了过去...... 小归,小归?小归醒醒! 狐狸耳朵抖了抖,小归睁开了眼。 赫连恪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小归揉揉眼,随口问:以为什么?我居然睡着了? 此时,小归被安置在了一块大石上坐着,他睡眼惺忪地往四周一看,瞬间没了困意:我们在溪边?!我看见前面的村庄了!! 赫连恪笑道:多亏有你才能找到此处,不过在进村前,小归你能不能先做一件事? 听言,小归不解:何事? -------------------- 感谢在2022-08-08 08:48:11~2022-08-10 08:4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雨任平生 2瓶; 第7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非君子 ====================== 赫连恪不语,蹲下身与坐着的小归平视,他伸手摸上了那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缓慢又轻柔。 小归的耳朵很是敏.感,在抚摸下,忍不住动来动去。 等不到人开口,他抓住作恶者的手问:好痒啊,到底何事? 小归,虽然人间的大多数人知晓五界的存在,但是见过仙魔精怪之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这深山老林里...... 你的银发、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都非常好看,可为防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进村前,你能否将它们藏起来?就......变为我这寻常人的模样。 怕小狐狸不乐意,赫连恪温声道。 小归了然:原是这事,你直说不就得了,是怕我不肯,才铺垫劝解的吗?我哪有那么小家子气? 赫连恪笑道:好好,小归最大度了,是鄙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一般来说,化形后,原身特征会完全消失,可我不知为何还留了一些,许是因为先天不足,小归有些无奈,而且我现下不懂如何用灵力施法,所以能否成功藏好,我也毫无把握。 无碍,我们先试试,若不成再另想他法。 好。 小归在大石上盘腿而坐,闭上眼,摆出了一副修炼打坐的姿态。 跟着主人这么多年,即便未特意学过法术,耳濡目染下来,他倒也会一些把式。 小归回想着平日相处时,主人施术的决法,希望能从其中得到一些启迪。 人语声消,微风轻拂。 溪水潺潺而过,空带起山间特有的余韵。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小归那毛绒蓬松的狐狸尾巴居然真藏起来了! 可头上的狐狸耳朵和银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渐渐的,小归有些急了,气息开始不稳。 赫连恪注意到,忙按下小归施术捏诀的手,道:莫急莫急,若藏不起来也不打紧,我们想别的办法。之前听闻修炼者心绪不宁,极易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小归,我们不试了,好不好? 小归额上已出了虚汗,听言,他睁眼看着赫连恪,赤色深瞳里的躁乱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这般异常的状况,令赫连恪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也不松手,就这么静静地与小归对视。 小归的眼神里无半点情绪,瞳仁似比溪水还要清澈,赫连恪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像是溺入了世间最纯粹的湖底。 如果可以,他自愿沉醉其间,不复醒。 二人无声对峙许久,终于,小归动了。 他的神情未变,只抽出了被握住的手,然后将手覆到了赫连恪的发上。 绯色光芒凭空而起,消散后,小归的狐狸耳朵不见了,银发也变成了黑发! 万千银丝一朝黑如墨,更衬得肌肤雪白,与银发时相比,各有千秋,别是一番风韵。 赫连恪看呆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目睹神迹般,兴奋地直呼:小归,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小归这才久梦乍回,平静的眼眸里有了神采。 他笑道:太好了,莫不是天道垂怜,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心想事成的咒法。 不是天道,是你,赫连恪欣喜地横抱起小归,还颠了颠,小归,你是个奇迹! 大概是人狐有别,小归不懂赫连恪为何如此高兴。 当听见那句你是个奇迹时,小归眉眼都染上了笑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那温暖的怀抱里钻了钻。 二十多年来,主人待他很好,但主人性子恣意,爱与人插科打诨,极少会夸奖表扬他,更多时候是在打趣地叫他龟儿子。 头一回遇见如此直白的赞叹,小归既害羞又受宠若惊。 他现在觉得,赫连恪这个人不像是主人常揶揄的话本里的书呆子了,分明是个热烈坦率的少年郎。 二人一入村口,便遇上一位大婶肩挑扁担,扁担两处各挂着空桶,像是要去溪边打水。 小村子里众村民一惯相互知根知底,大娘看见俩陌生人,打量一番,好奇迎了上去。 这两人太怪了,一高大男子横抱着另一清瘦少年,二者皆衣衫不整,发丝散乱,看起来像是逃难出来的...... 可两人都长相绝佳,气度不凡,那衣裳布料一看便知是上等好货,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大婶走近问: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此? 赫连恪抱着小归无法行礼作揖,只能颔首致意,解释道:我们是皇城中人,外出打猎时不慎迷了路,好不容易才寻到这村落,敢问大婶此乃何处,离皇城可还远? 一听这话,大婶笑开了:原是如此,看二位气宇轩昂,衣着不凡,想来是皇城中的贵人吧。皇城离这还有些远,现下天色已晚,你们再往前走的话,怕是要摸黑赶路咯。若不嫌弃,可愿去我家小住一晚,用用膳,歇歇脚? 可以吗?那多有打扰了,赫连恪痛快答应了,敢问大婶名讳,待回去后,我必有重谢。 我姓李,重谢就不必了,我早先受过皇城贵人的恩惠,这般也算是报答了一些,说着,李大婶转身带路,你们随我来吧。 第8章 小归见李大婶转过去了,抬头凑到赫连恪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在撒谎。 赫连恪轻笑一声,小声道:情况特殊,不得已而为之。 我听主人说,君子才不会撒谎的。 吾本非君子,实乃小人是也,赫连恪嘴角上扬,作势要去咬小归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小狐狸,你这是羊入虎口了。 小归躲开,义正言辞地反驳:我才不是羊!我是狐狸,白狐! 一路上,二人可是受了好多村民的注目,外来人又长得好看,简直引起了一阵骚乱。 多亏有李大婶解围,二人才得以脱身。 李大婶的家在村里的北边,修筑得比一路过来的寻常村民家要好上一些。 小院子里有三间小屋,不难看出,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柴房,还有一间自然是卧房。 见小归光着脚,李大婶先找了双草鞋。 草鞋的材质较硬,又有些扎,小归穿上后很不舒服,但也不好意思明言,便强撑着走了几步路。 没想到被赫连恪看出来了,赫连恪就硬把锦靴换给了小归。 李大婶又拿来两套换洗衣裳,道:幸好我早些时候烧了热水,二位从林间跋涉而来,先洗个澡吧。这是我儿子的衣衫,他的身形与你们差不多,若不嫌弃,二位可先换上,这衣衫洗过晒过是干净的。 赫连恪接下,作揖道:有劳李大婶了。 李大婶领着人来到柴房,介绍道:这是洗浴用的木桶,那边缸里的水可以和热水掺一下,不过只够给一个人沐浴了,我再去溪里挑一些水来。 赫连恪阻止:不必劳烦了,李大婶,我自己去便可。 赫连恪从厨房打来热水,又拿了皂角和一个木盆。 他把热水倒入木盆,又倒入冷水,用手试了试温度后,示意小归坐到矮凳上。 小归不明所以,还是过去乖乖坐下。 怎么了?不是要沐浴吗? 我先帮你洗头发。 小归的头发乌黑浓密,油光发亮的,自化形后便是一直是散着的状态,显得格外慵懒。 赫连恪将散落的青丝聚到手中,滑腻柔顺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神。 你刚刚化形,定还不知晓如何沐濯,此地偏僻简陋,我便先教你怎么用皂角,赫连恪一边说着,一边舀起温水将小归的长发打湿,然后拿起皂角,要先让皂角出泡,再抹上去。 正如所言,赫连恪把皂角和水揉搓起泡,轻柔又细致地抹到了小归的发上。 手法力道正正好,小归早已舒服地眯起了眼,根本没听清赫连恪在说什么。 赫连恪用清水将小归发上的皂角冲干净,又用沐巾擦干了些,算是大功告成了。 随后,他去将木桶里的水兑好:好了,接下来你可以沐浴了。 说完,转身便要走。 小归忙把人拉住:你都帮我洗头发了,为何不好事做到底,帮我沐浴呢? 闻言,赫连恪心上一颤。 他明白小归仍是狐狸思维,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界限,话中并无其它意思。 可他,不相信他自己啊...... 不行,沐浴需你自己来。 小归不解,硬是拉着人不放:为何啊? 这......沐浴是要脱.光衣衫的,你......我......非礼勿视...... 赫连恪好不容易才说完这句话,他着实不知该如何解释。 可我只听主人提过男女授受不亲,哪里有男男授受不亲的道理? 方才洗头发真的太舒服了,小归不舍得放人走,商量道:你帮我洗头发那么干脆,为何帮我沐浴便如此扭扭捏捏,只是因为要脱衣吗?两个大男人脱个衣服怎么了,我是狐狸的时候,还从未穿过衣衫呢。你若觉得不自在,那......我们一起洗如何? 不可! 越说越离谱,赫连恪严词拒绝,难免想起不该想的事,耳根都红了。 此地不宜久留啊! 可小归偏抓住人不放,他不理解赫连恪为何突然如此忸怩。 见人不答应,小归想起暗中偷看到的主人撒娇的场面每次主人一朝仙尊撒娇,仙尊便会什么事都同意了。 小归眼珠子一转,依样画葫芦地摇了摇赫连恪的手臂,声音放柔:好哥哥,你便帮我沐浴吧~ 此话一出,轰的一声,赫连恪只觉得耳根的热意一下子传遍了全身,烧得脸火红滚烫。 他要疯了! -------------------- 小·好的不学学偏的·归 感谢在2022-08-10 19:14:37~2022-08-11 19:1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共枕眠 ====================== 再待下去他一定会疯掉的! 赶在理智尚存之际,赫连恪一把挣开束缚,飞快地开门关门,逃得不见踪影。 小归没拦住,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人居然直接跑了,看来主人的法子也并非一直奏效啊。 第9章 赫连恪跑到大门口才停下,他喘着气,一时分不清身上的热意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为小归的话语举动。 他擦擦汗,直接去小溪里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冲冷水澡。 洗浴时,赫连恪发现手臂上已止血的擦伤又开始流血了,许是因为一路又背又抱导致伤口开裂。 可在路上背着小归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疼,甚至有些乐在其中,现下发现了才感觉刺痛。 于是,洗完后他去问李大婶讨了点止血草药,将伤口重新处理好。 另一边,柴房。 皂角细密的泡沫覆于雪肤之上,贪恋般缓慢流动,可惜温水无情,到底将其冲洗得一干二净。 化形成人的第一次沐浴,小归洗得很慢,他对这副与狐狸截然不同的躯体带有极大的好奇。 原本他先天不足,是无法修炼化形的,他一直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人了呢? 他细致地探究着,为人的皮肤光滑细腻,不似狐狸全身毛发,摸起来有种不一样的舒适。 洗净后残留的水珠被抚平抹开,带起一阵微涩的触感。 小归不可避免地想起,早先赫连恪抱着他时,那划过喉结、隐入衣襟的汗珠。 碰到的话...... 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吗? 小归空咽了口水,面颊上没来由的热意令他困惑。 是水太热了吗? 可分明都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他摸了摸脸,呼吸在不自觉地加重。 热,好热,不是脸...... 而是...... 小归低头追寻热意的来源,正欲伸手触碰...... 砰砰砰 轻巧又带着点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小归浑身一抖,像是内心最隐秘的角落被窥伺,吓得狐狸尾巴都要出来了。 他缩着身子浸入水中,闭上眼,并不回应这动静。 小归,小归!你没事吗?门外,赫连恪急切的声音传来,怎么洗了这么久?小归?小归! 得不到应答,赫连恪放弃了敲门,可以听见他焦急地同身旁人说:小归一日未进食,身子太虚,怕不是晕过去了。这村子里可有郎中?劳烦你先去请来,我踹门进去看...... 我没事,一听要踹门,小归睁开眼喊道,等会儿便出去。 赫连恪松了一口气,语调变得温和:好,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 好...... 小归起身,略带局促地擦干了身上的水,结果拿起李大婶给的衣服准备换上时,犯了难 为何会有三件衣裳,这件应是穿最外面的,那剩下的两件该怎么穿? 裤子是两个腿直接套进去就好吗? 救命,这衣带又该如何系啊? 小归翻来覆去试了好几次都觉得不对劲,最后自暴自弃地挠了挠头,狐狸耳朵都要气出来了! 当人也太太太麻烦了! 他是狐狸的时候,从未穿过什么衣服,结果好不容易化形成人了,还要穿这些乱七八糟的衣衫。 穿就算了,还那么难穿! 真是烦死狐了! 小归踌躇许久,最终唤了声:赫连恪...... 我在,赫连恪立即应声,可有事? 小归没想到会这么快便得到回应,他支支吾吾道:......你进来。 话音刚落,门打开又关上。 赫连恪走近,狭小的柴房里残留着沐浴后的温热水汽,他看见小归低着头,身上衣衫歪七扭八的,纤长的手指还绕着里衣的系带。 他明白过来:是不懂如何穿衣吗? 虽说化形成人不过一日,但好歹活了二十多年,结果衣裳不会穿,还要人帮忙...... 小归有些羞愧,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便点了点头。 赫连恪眼带笑意,轻轻抓过小归的手把系带绕开,一边帮忙整理,一边说:人间服饰繁琐,你这个原以为自己不会化形的小狐狸若不留意,不懂也是正常的,为人才一日,莫对自己太过苛责。 听言,小归抬眼看向身前人,赫连恪已修整好,丝毫不见落魄之感,即便穿上了乡野人家的旧衣,连束发的白玉簪也换成了最普通不过的木簪,依然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 小归冲赫连恪笑了笑,有些不习惯。 以往他犯蠢时,极少会得到这般温柔的劝慰,主人随性惯了,不拿他开玩笑都算是不错的了。 赫连恪帮小狐狸整好衣衫,系好衣带,算是大功告成。 他忍不住摸了摸小归的头:其实你已然摸索得差不多了,就剩这最后一步,也算是孺......狐可教也。 又得夸奖,小归不禁翘起了尾巴:那是自然,我可是只聪明的狐狸。 赫连恪笑了,见小归散落的头发已干,便让小狐狸转过身去。 他利落地挽好一个发髻,又拿出原先的白玉簪扎上固定好。 小归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奇道:这是你的白玉簪啊,为何在我头上了?而你自己却用那木头的? 好玉自当配佳人,赫连恪笑了笑,扯开话题,好啦,我们在此耽误太多时间了,李大婶说要做好吃的招待我们,我们算不上客人,自当要去帮忙的。 第10章 一听说做好吃的,小归兴致高涨,要是狐狸尾巴没藏起来定会摇个不停:我们快去看看吧! 赫连恪与李大婶有说有笑地择菜杀鱼做饭,小归在一旁打下手,实则是充当气氛组。 小归好奇地观望:见赫连恪杀鱼,他闭眼不忍看,直呼残忍;见赫连恪炒菜,他怕被溅到躲得远远的,拍手叫好。 小归原以为人间皇室好歹也算一界主宰,会娇生惯养一些,没想到赫连恪竟杀鱼炒菜也能做得得心应手,这可是连他主人都不会的技能。 不消多时,四菜一汤便新鲜出炉,其中有两个菜是赫连恪做的。 李大婶很热情,本还想宰只鸡招待,被二人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小归早已布好碗筷等候着,闻着饭菜的香味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是他化形成人后的第一顿饭! 小归酣畅淋漓地大快朵颐着,鱼汤鲜美,其余四菜各有千秋,与主人之前从人间带给他的美食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赫连恪夹了块鱼肉,把鱼刺挑完后放到小狐狸碗里,笑道:慢点,没人同你抢。 小归嘴上没空,便点头应答,忙着吃却还时不时空出手来,左挠挠右挠挠。 赫连恪注意到,问:怎么了?身上痒吗? 无碍,小归并不在意,又夹了一大筷子菜到碗里,应当过会儿就能好了。 见小狐狸神情未有异常,赫连恪便也没再多问。 菜足饭饱后,赫连恪主动请缨收拾碗筷,小归也一同帮忙,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站在一边看着。 小归抓了抓后背:你不是皇室中人,为何做饭洗碗什么都会? 赫连恪手上动作不停,答道:我幼时挑食,有回遇上不喜爱的菜发脾气直接连碗打碎了,父皇大怒,罚我去御膳房学做菜洗碗。经历一遭,才知晓个中辛苦,渐渐的,我学起了做菜,也不挑食了。 小归眨眨眼:可我听主人说,人间常道,君子远庖厨。 赫连恪笑了,将碗摞整齐:小狐狸,我说过,我本非君子。 小归嘟囔道:可我觉得你是...... 嗯?小归的声量太轻,赫连恪没听清,见小狐狸又挠了挠后背,他问,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小归忍不住点了点头,这粗布麻衣的衣料有些粗粝,他一直觉得身上刺挠得紧,原以为是初次穿不适应,过会儿能好,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越来越痒。 痒...... 赫连恪擦干净手,走到小归身后将衣领往下扯了扯,露出的白嫩肌肤上竟起了一片红疹! 赫连恪惊讶: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这衣衫? 小归:我也不知......很严重吗? 李大婶听见动静,进来一看:哎呦,许是小郎君的皮肤太嫩了,这麻衣布料太粗。 赫连恪忙道:快去屋里将衣服脱了,我之前的衣衫应已干了,我去拿来给你换上。 一通折腾,小归最终换上了赫连恪的衣服,织锦细腻,穿上果然舒适多了,只不过有些宽大,松松垮垮的。 赫连恪看呆了,小狐狸现下头上的玉簪和身上的衣衫全是他的,他心中有种说不出奇异的滋味。 小归拂了拂袖,问:怎么样? 很好看,赫连恪移开眼,有些心不在焉,玉簪锦衣当配佳人。 这时,李大婶抱了床被子进来,打破了满室诡异氛围。 她笑道:鄙舍简陋,只有两间卧房,只能委屈二位在此挤一晚了。这间原本是犬子在住,他半月前去皇城里寻活计了,二位放心,床单被子皆是新换的。 赫连恪作揖道:是我们多有打扰了,有劳大婶了。 小归也有样学样地行礼:多有打扰,有劳了。 不必客气,李大婶放好被子,好了,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唤我。 二人点点头。 李大婶走后还带上了门,房中留下的两个人谁都没开口。 片刻后,赫连恪道:安寝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你......睡里侧?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小归听话地躺上了床。 那......我吹烛了。 好。 昏黄的火苗熄灭,不大的卧房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小归睁着眼,想适应这黑暗,却于事无补。 他能感受到身畔床铺轻陷,接着那温润的嗓音响起:身上还难受吗? 小归答:不难受了。 二人又不说话了。 眼睛适应了晦暗,小归偏过头,可以依稀看见赫连恪背影的轮廓。 他欲言又止,最后也背过身去。 小归睡不着,翻来覆去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睡了吗? 还未。 你为何不抱我?小归问,语气有些不满,昨夜你便是抱着我睡的。 赫连恪心下一震:昨昨昨、昨夜你你是......小狐狸...... 狐狸的时候可以抱,化形成人便不能抱了吗? 第11章 -------------------- 才发现存稿时间设置错了,导致前两天没更上晚上九点再更一章好了 第6章 遇匪徒 ====================== 嗯......这......赫连恪被问得不知从何解释。 抱是自然能抱,关键是他问心有愧啊。 昨日化形那么痛,我都晕过去了,多亏有你的安抚我才能安然渡过,小归顿了顿,继续说,你不抱着我的话,我......我睡不着...... 一听此话,赫连恪静默片刻,最后深吸一口气,右手先在左大臂的伤口上狠狠掐了两下。 他强忍疼痛,额上虚汗都出来了,待刺痛把不该有的心思一扫而光,他才转过身,将小归搂进怀中。 乖,赫连恪轻声道,睡吧...... 身后温暖的怀抱令小归很安心,他回过身,将整个人埋进赫连恪的怀里,习惯性地用头蹭了蹭对方的胸膛。 赫连恪急忙按住小狐狸:别乱动。 说完,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些,补救道:......别动了,早些睡,养好精神,皇城离此处还远,明日怕是要赶一天的路...... 赫连恪话还没说完,怀里便传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小狐狸也是累了,居然这么快就睡过去了。 赫连恪失笑,紧了紧怀抱,也闭上了眼。 次日,天光微熹。 小归,小归醒醒,我们该出发了。赫连恪轻轻摇了摇怀中人。 小归显然还沉浸在梦乡里,受到打扰,哼唧一声,下意识地转身躲开,钻进了被窝里。 原来还是只贪睡的小狐狸,赫连恪无奈地笑了笑。 乡村中人一惯勤劳肯干,这天还蒙蒙亮,院中便传来了李大婶喂鸡的动静。 卧房的窗户能看见院里情形,赫连恪正想出去帮忙,只见一个魁梧的壮汉提着两大袋东西,走到了李大婶跟前。 赫连恪看清来人后,惊讶万分,忙把窗户关上,附耳偷听。 只听那壮汉大嗓门道:娘!我恰好有差事路过附近,顺便来看看您,这是我从皇城里特意给您买的,您可别不舍得吃啊。 李大婶嗔怪道:哎呀,你回家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多破费啊。 壮汉嘿嘿一笑:我帮娘喂鸡。 大壮啊,你是在干什么差事啊,怎么还会路过这么偏的地方?李大婶语重心长道,娘可同你说过很多次,咱们去皇城便脚踏实地的,千万千万不能干些违心的勾当啊! 赫连恪越听眉头拧得越紧,这壮汉前日在追杀他的匪徒行列里,因唇下有颗大痣,他才印象深刻。 没想到如此之巧,居然是李大婶的儿子。 不过从话语中能听出,李大婶并不知晓儿子在做什么行当。 只是李大婶为人淳朴忠厚,怎么会养出这么个给人卖命、滥杀无辜的逆子? 木墙隔音差,床上睡着的小归被交谈的声音吵到了,见赫连恪站在窗前,他迷迷糊糊问:好吵啊......发生了何事? 嘘......赫连恪将食指放到唇前,示意小狐狸不要说话。 小归不懂,嘀咕了一句:说话声不能小点吗?吵死了! 他气鼓鼓地翻了个身,把被子蒙过了头顶。 只听窗外壮汉应和:哎呀娘,您就放心吧,我有听您的话!我这会儿路过这啊,是帮贵人找他跑丢的狗,那狗可金贵着呢,寻到了能得一大笔赏金。 只是这事? 是啊,娘您是不知道,皇城里啊,有些狗比人还值钱呢! 闻言,赫连恪神情愈发严肃,看来他们其实是来找他的。 原以为坠崖后便能摆脱匪徒追杀,未料到对方竟还会下山来寻,怕是幕后主使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赫连恪自问十八年来从未与人结仇,到底是谁这么想至他于死地? 李大婶又道:大壮,你这喂完鸡便走啊,不坐下歇歇脚?娘煮的粥也快好吃了。 不歇了娘,正事要紧,干完这单儿子能休息一段时日,到时再回家来看您。 好吧,那你小心点,一定要注意身子! 赫连恪思忖,绝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没准这能是一个突破口。 想着,他立即推门跑了出去。 小归早被窗外壮汉的大嗓门吵醒了,一见赫连恪往外走,瞌睡霎时没了,连忙起床跟了上去。 赫连恪跑到院中,喊道:李兄留步! 壮汉回头一看,登时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你你你...... 赫连恪面上蓄着笑,眼神却如寒风凌冽,他作揖道:李兄不记得在下了?日前多亏李兄出手相助,在下才得以捡回一条命。在下一直想登门拜访、亲自道谢,没曾想这般巧遇上了,你竟是李大婶的儿子,真是家风优良,一脉相承的心地善良。 原来你们认识啊,听儿子做了好事,李大婶简直笑得合不拢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犬子居然还有这本事,郎君谬赞了,一切皆是应当的。 李大壮脸色很不好,不情不愿地被娘拉回去了,他额上冒了汗,眼神飘忽,看都不敢看赫连恪一眼。 第12章 小归探头去看赫连恪的救命恩人,见人神色有异,不禁问:你怎么看起来像是被吓着了? 没、没有吓着......我、我我是高兴......哈哈......高兴......李大壮支支吾吾地说。 是在下太过唐突了,赫连恪道,又看向李大婶,大婶,我想同令郎单独谈谈,可以吗? 李大婶沉浸在儿子做了好事的喜悦中,未察觉氛围的异样,直笑道:哈哈自然可以,你们好好去聊聊吧。 赫连恪淡淡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壮汉,出手拽住人就往外走。 小归看着,惊叹赫连恪力气大,这么壮的人和提小鸡一样带走了。 他感觉到赫连恪状态不对,便默默跟在后头。 赫连恪拽着人到临近的一处僻静之地,确保四周无人后,将壮汉一把摔在地上。 哎哟......李大壮哀嚎一声。 跟着的小归被赫连恪这举动吓了一激灵,赶紧去扶人:你为何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赫连恪解释:他是前日刺杀我的人。 一听这话,小归扶人的手一顿,随后一个使劲又把壮汉推地上了。 啊!李大壮又哀嚎一声。 小归明白过来:方才是因为李大婶在,你才没有戳破他的身份? 赫连恪点了点头。 闻言,小归愤怒地踹了壮汉一脚,恨铁不成钢道:李大婶为人那般良善,怎会有你这么个为非作歹的儿子?! 太、太子殿下饶命!李大壮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道,求......求殿下不要告诉我娘!她若知晓了,定会伤心的...... 赫连恪冷声质问:你既知李大婶会伤心,为何还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小归附和:是啊,为何啊?你也太过分了! 李大壮跪坐在地,已然泪流满面,他一边狠狠抽自己的耳光,一边哭道:对、对不起!呜呜呜......都怪我不争气,没能成为娘的好儿子给娘争气,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呜呜呜......都怪我不争气...... 住手,你别打自己了,壮汉下手太狠,小归不忍心看下去,阻止道,将你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好好同我们说。 赫连恪又问:我听李大婶提过,你半月前去皇城寻活计了,最后怎会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大壮停手,双颊红肿了一大圈,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啜泣道:我......我是去皇城寻活计了,原以为皇城那地方繁华无比、遍地金银,只要我肯努力定能闯出一片天地来......谁曾想,进城的第一日我身上的盘缠便被偷光了呜呜呜......我不敢告诉娘,更不敢回家,只得露宿街头...... 看着身形魁梧的壮汉哭得是痛哭流涕,小归真是不知如何劝慰,只得无力地出言安抚道:别哭了...... 小归,莫管他,让他哭,我看他能哭出个什么花来,赫连恪看向李大壮,说完了? 没、没有,听了赫连恪的话,李大壮忍着不敢再流泪,抽噎道,然后......我、我一开始想去店里当个伙计,结果都嫌弃我长得太凶神恶煞,不要我......没办法我只得去当搬运工,累死累活干了三日,便不让我去了,连工钱都没结给我......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老大接纳了我,可我没想到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刺杀太子...... 说着,李大壮磕头求饶:太子殿下,求求您了,一切皆是我的错,请您千万不要告诉我娘! 赫连恪道: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知晓是何人让你们来追杀我的吗? 李大壮摇了摇头:是有人直接找到老大的,老大并未与我们交代,我也是那日在崖前听您表明身份,才知道我们追杀的竟是太子殿下...... 赫连恪思索一番:你们来此是为寻我的尸首吧,我要见你们老大。 李大壮踌躇道:殿下,我实话实说吧,我们老大心狠手辣,真正的杀人不眨眼,是个只认钱的主,那人出重金收买,您若去见,怕是凶多吉少啊...... 我的意思是,你我里应外合,将人活捉。赫连恪索性直说了。 啊?李大壮惊讶地张大嘴巴,这...... 别扭扭捏捏的,你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吗?小归有些不耐烦,虽然他不知赫连恪的计划,但是他相信赫连恪,快说,愿不愿意同我们合作? 李大壮吞吞吐吐地道:说到底老大......救了我一命,我、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背叛吗?小归打断道,他帮你只是为了让你给他卖命而已,我反倒觉得那并非救你,而是害你,也就你这种傻大壮最吃这套。 赫连恪意味深长道:你若不帮也无碍,我们这便去同李大婶告别。 这分明是赤.裸裸暗示和威胁! 见人还在犹豫,赫连恪对小归使了个眼色。 小归心领神会,中气十足地大喊了声:李大婶! 别别别,李大壮妥协了,我帮!我帮!不要告诉我娘...... 第13章 -------------------- 感谢在2022-08-14 02:49:40~2022-08-14 20:5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冉 3瓶;562379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出深山 ====================== 赫连恪满意道:还算识相。 接下来,赫连恪交代捉匪徒老大的计划。 说完后,煞有介事地对李大壮作揖道:后面便劳烦李兄将人引至约定之地。 李大壮嘴角抽了抽,太子这突如其来的温润如玉的模样简直同方才冷眼威胁的阵仗判若两人...... 李大壮自认倒霉,脸上自扇的巴掌还在隐隐作痛,他回礼道:在下现下的模样着实不便出现在家母面前,还望二位能帮忙瞒过去。 小归道:你放心吧。 于是,李大壮先去同匪徒们会和。 赫连恪和小归则去向李大婶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自然是胡诌的。 他们顺着李大壮之前的话茬编了下去,称李大壮遇见了那贵人的狗,先去追了。 那狗太顽劣难捉又伤不得,他们便回来拿些麻绳和趁手的玩意去山林里布置陷阱,打算来个请君入瓮。 李大婶自是没有怀疑,还提出要一起去帮忙,被二人好说歹说劝住了。 山林中,赫连恪在约定的地点布置陷阱。 小归好奇地看着,偶尔递个绳子,递个刀。 小归称赞道:你好厉害啊,居然还会弄这些来抓人。 听言,赫连恪笑道:每年秋,父皇有出宫围猎的习惯,我自幼便一同前往,自然会做些捕兽用的陷阱,今日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现今已是初秋了。 是啊,往常再过差不多一个月的功夫,便会出宫围猎了。 小归垂眸揪着手里的麻绳:我都还未见过围猎的场景...... 届时你若有空,我邀你一同前往,如何?赫连恪提议。 此话一出,小归喜笑颜开,直应答:好啊好啊,到时你可别忘了! 绝不会忘的,赫连恪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看小狐狸,没来由地惆怅,只是不知你那时是否还在人间,是否能来...... 我...... 小归不说话了,他原以为自己要死了才偷跑出来的,结果其实是化形,这着实闹了一场乌龙。 到时若从这深山老林里走出去了,他定是要回家的,也不知回家后,主人会不会同意他再来人间。 算了,大不了到时求求主人,实在不行,他便自己再溜出来! 小归暗下决心,抬眼直视赫连恪:能,你若邀我,我一定会来的。 一听这话,赫连恪开心极了,连眼角都染上了鲜明的笑意,只见他伸出手,朝小狐狸立起小指道:口说无凭,在我们人间约定承诺的话是要拉钩的。 我好像听我主人提过,小归注视着赫连恪的手,将小指勾了上去,那我们说好了。 小指交缠,四周一时静得出奇,仿佛在见证一项最庄严的典礼,阳光透过树缝映照在二人身侧,似要为这郑重的承诺刻下烙印。 赫连恪稍稍使劲,带着小归的手也开始轻晃,他一字一句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最后这句话把小归逗笑了:原来不遵守承诺的惩罚,就是变小狗吗?也太像小孩子赌气说的话了。 赫连恪却认真道:反正这般,你便不能变卦了。 见人如此一本正经,小归有些局促地收回了手:我不会变卦的,莫耽误功夫了,我们继续布置陷阱吧。 赫连恪盯着小狐狸看了几秒,才轻声答:好...... 暖日渐升,山间初秋特有的微凉之气消散。 二人做好陷阱匿入暗处,只等李大壮将匪徒头子引来。 可约定时间已过,仍不见对方的踪影。 小归疑惑猜道:主人常说人心最难测,莫不是李大壮诓了我们? 不会的,赫连恪神情严肃,遥望远方,希望李大壮机灵点会做戏,若是被发现了,他恐怕凶多吉少。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小归不忍心说下去。 再等一刻钟,若一刻钟还不来,我进山去寻。 小归正想说此举太过危险,忽而,他听见了脚踩断枯枝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粗犷的嗓音在抱怨,接着是李大壮的赔笑声。 我听见了,他们来了,在那边!小归兴奋地高呼,指向前方。 赫连恪连忙把小狐狸拽近,捂住了他的嘴:嘘,勿声张,被发现可就功亏一篑了。 小归意识到自己激动过了头,眨眨眼示意知晓了,便缩进赫连恪的怀里,集中精神去听那边的动静。 那粗犷的声音应是匪徒老大,只听他埋怨道:李大壮!这不是你老家附近吗?你怎么还会他娘的迷路?你说看见那人的尸体了,尸体搁哪呢?!我特意吩咐过你们若是发现尸体,直接将头割下带过来便可,你居然不敢,还要我亲自跑一趟?什么操蛋玩意儿啊真是! 第14章 匪徒老大越说越气,重重给了李大壮一个暴栗。 李大壮哎呦一声,讪笑道:哎呀老大,我这也是第一次看见尸、尸体,太害怕了...... 还尸、尸体,匪徒老大嘲讽地学了学李大壮的语气,不耐道,就你这点出息!胆子有他娘的芝麻大吗?当初若不是看你长得符合本帮气质,老子才不会赏你口饭吃,你不就是那什么......狗屁绣花枕头一草包! 随着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小归回头同赫连恪对视。 赫连恪点了点头,表示他也听见了,让小归放心。 只听那边被骂的李大壮嗫嚅道:老......老大说得是...... 还老、老大,滚你娘的,说我老是不是?匪徒老大骂了声,缓了语气,不过你运气倒是不错,兄弟们搜了老半天一片衣袖都没找到,你马上就有发现。你确定在这附近的话,我这便放个信号弹,让兄弟们过来一起找。 别别别老大,李大壮赶紧阻止,老大......我是远远看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便跑去找你了......也不确定是不是我们追杀的那什么太子殿下,要是兄弟们都过来了,结果不是,那......岂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又是一声清脆的暴栗,匪徒老大骂道:不确定是不是,你他娘的就把我叫过来?我真服了你这破脑瓜子了,里面装的都是屎吗?!还太子殿下,人家说什么你还真信啊! 交谈声离潜藏的俩人仅有几步之遥,小归透过狭小的缝隙偷看,那匪徒老大比李大壮还壮还高,长得还要凶神恶煞的。 小归才不会怕这种作恶多端的人,眼看着李大壮将人领得离陷阱越来越近,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只见李大壮捂住头,瞟了瞟赫连恪和小归的藏身之地,接着往右走了几步,匪徒老大下意识地跟着...... 轰的一声闷响随之而起,接着是匪徒老大的哀嚎。 快!赫连恪喝道,飞快地跑了出去,小归紧跟其后。 李大壮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惊呼:老大! 话音未落,他便被突然出现的二人给打晕了自然是装的。 李大壮被胁迫帮忙,可他不愿意被人骂叛徒,便恳求赫连恪他们加演一出打晕他的戏码。 匪徒老大陷落深坑,被麻绳头朝下悬挂在半途,他看清赫连恪的脸,恍然大悟:原来在这等我呢,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啊,李大壮你他娘的别装了,你与他们合起伙来坑我是不是!我呸,你个狗娘养的。 不准骂我娘!被识破,装晕的李大壮索性不装了,起身走在小归身边。 匪徒老大死死盯着赫连恪,嗤笑一声,手动了动。 赫连恪察觉,扔了块石头下去把匪徒老大手上的东西打落了,赫然是一管信号弹。 还想叫帮手?赫连恪冷声问,不想死的话,便老实交代,何人派你来刺杀本王的? 哎呦,我这倒挂着着实难受,还真想不起来是哪位贵客花钱收买我的。匪徒老大道。 赫连恪:你! 小归暗中抓了些草和泥,搓了搓,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把他抓上来吧。 李大壮急忙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他诡计可多着呢! 李大壮你这个狗娘养的!匪徒老大咒骂。 李大壮一听,捡了块石头便砸了下去:我说过,不准骂我娘! 这一下砸得不轻,匪徒老大嚎叫连连。 小归再次说:把他抓上来绑树上吧。 赫连恪见小归这般坚决,料到他应是想出办法对付这地痞无赖,便真同李大壮一起把人拖上来,捆在了树上。 匪徒老大呼痛:哎呦哎呦,我说你们轻点! 吵死了! 小归没了耐心,直接照着匪徒老大的肚子重重来了一拳。 匪徒老大吃痛,张嘴哀嚎,小归趁机将一颗草泥丸弹了进去。 匪徒老大来不及反应便咽了下去,他怒喊:你他娘的给我吃了什么?! 你再骂句脏试试,小归蹙眉,接着却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别担心,不过是特制的毒药罢了,若没有解药,十二个时辰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不想死就老实交代! 闻言,赫连恪心照不宣地接茬:小归,你怎把宫里的禁药带出来了,此药凶狠至极,父皇若是知道我们用了,定是要责罚的。 匪徒老大瞪大眼睛:你真他娘......你真的是太子? 赫连恪冷笑一声:杀手居然连自己要杀的人的真实身份都不知晓? 说着,他拿出一块玉佩: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宫里才有的物件。 识货后,匪徒老大顿时又惊又恐:这这 小归乘胜追击:快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我我......小的也不知晓......匪徒老大一脸焦急,似怕赫连恪不信,他语调上扬了好几个度,真的真的!那人找到我时,穿长袍带面具。直接拿出五两金子做定金,说几日后有商贾之子路过京郊,要我去杀人,若成功了便分五分之一的家产给我,算下来足足有几百两黄金呢! 第15章 赫连恪问:只是如此? 匪徒老大解释道:我们干的是刀尖上舔血、见不得人的营生,一般委托者前来,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听言,赫连恪沉思一番道:我许你千两黄金,你配合我把人找出来。 小的怎敢收太子殿下的钱,有什么事殿下只管吩咐便是。匪徒老大道。 小归翻了个白眼:方才你可不是这副模样的。 那是小人他娘的......啊不是,那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匪徒老大赔笑道,哈哈,有眼不识泰山。 赫连恪懒得搭理,顺手把玉佩塞进匪徒老大怀里:这玉佩便值十两黄金,配不配合,选择权在你。当然,杀不杀你,选择权在我们。 匪徒老大点头如捣蒜:配合配合!小的绝对配合! 赫连恪道:那便先送我们回皇城。 匪徒老大忙答:好好,小的遵命! 于是,二人去和李大婶告别后,与匪徒们一起走出这困了他们两三日的深山老林。 匪徒们有马,这让行程加快了许多,小归不会骑马,便与赫连恪同乘。 第一次骑马似乎并没有引起小归的好奇心,一路上他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赫连恪似也心里有事,二人谁都没说话。 终于,众人来到了回皇城的大道上,匪徒老大还为他们准备了马车。 小归下马后,站在原地,并不往马车处走。 在前面的赫连恪发觉人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小狐狸。 小归这才缓缓开口道:那个......你也知晓的,这是一场乌龙,接下来,我要回家了...... -------------------- 感谢在2022-08-14 20:53:09~2022-08-15 20:4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旬 2瓶;冉、562379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同入宫 ====================== 小归等了一会儿,见赫连恪依然垂眸不语,便学人间的礼法作揖告别道:那咱们就此别过,待秋猎时再会。 小归,赫连恪将人叫住,唇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温声道,我听你说过,这是你初次来人间吧。 是啊,怎么了? 皇城是人间最繁华之地,无数能人异士隐匿其间,宴饮玩乐更是数不胜数...... 赫连恪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瞥见小归脸上略带希冀的神情,轻咳一声,继续说了下去:自然,我知晓你并非是贪玩的性子,但好不容易来人间一趟,皇城也不过离此地一个时辰的路程,何不......去游玩一番? 小归明显被说动了,他不曾见过热闹的世间集市,根本想象不出繁华是一幅怎样的图景。 他沿着大道望去,喧嚣的烟火气仿佛触手可及。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就去皇城玩几日再回家,主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吧?或者......不让主人发现不就好了。小归心想。 赫连恪看出小狐狸在犹豫,赶紧趁热打铁道:皇宫或许比不上你本家的居所,但也是人间最负盛名之地。你若愿意多留几日,如不嫌弃,可随我住到宫中,我必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 赫连恪说得太过诱人,甚至连住宿的地方也安排好了了。 小归听着听着,便完全把对主人的微末顾虑抛之脑后了,届时即便主人责怪下来,反正他已经游玩享受过了。 于是,小归不再游移,虽然心中已然决定好,但是他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主人说,高手往往是不动声色、捉摸不透的。 他算不上高手,但他不能表现得太向往给主人丢脸吧。 反正是赫连恪劝他留下的。 对啊,是赫连恪劝说,他才勉为其难在人间多待几日的,绝不是因为他贪玩! 绝不是! 小归自欺欺人地找好借口,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才勉强道:既然你这般说了,那......我再多留几日吧。 好,赫连恪舒气笑开了,兴高采烈地拉上小狐狸的手朝马车走去,那我便是你的向导了,荣幸之至! 小归被这昂扬的情绪感染,也笑了:好啊,那接下来有劳了,我的向导。 这是小归第一次坐马车,正思索该怎么上去,赫连恪便出言相教,先把小狐狸扶了上去。 一路上,赫连恪皆在与小归介绍皇城里的见闻,讲得可谓是既风趣幽默又令人神往,小归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出来。 快到城门口时,天色已化为了深沉的暗蓝,也算是在天完全黑前抵达了皇城。 小归撩起马车布帘的一角,远远望见城墙下除了来往的人群和值守的士兵,还有一队护卫打扮的人马。 至于他为何会注意到,完全是因为领队的人太过出挑,圆圆的脑袋加上圆圆的身躯,人不高却端坐在高头大马上,颇具喜感,很难不引起旁人的投目以视。 这时,赫连恪喊道:停车。 马车应声停下,赫连恪对小狐狸道:小归,我们下车。 第16章 在赫连恪的搀扶下,小归安稳落地,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远处投来的视线是那个圆脸圆身的人。 那家伙经手下人的指示注目过来,一看见小归竟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只见那人利落地翻身下马,蹬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到小归面前,扑通一声,居然跪下了?! 主子!!你可算是出现了!可让奴才好等啊! 圆脸人一边大声哭喊着,一边就要抱上小归的腿。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莫名其妙,小归根本反应不过来。 赫连恪抬脚抵住那人的肩,制止对方倾身的举动:圆圆,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 一听这话,圆圆擦擦眼睛,抬头看了看小归,震惊万分:你你你、你是何人?怎穿着我主子的衣衫,还戴着我主子的白玉簪? 小归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我...... 赫连恪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又听闻主子开口,圆圆连忙跪着移到赫连恪面前:主、主子,您也知晓我眼睛不好,加上这天又黑,便认错人了......实话实说,鬼知道穿着您的衣衫,还戴着您的白玉簪的人,并非是您...... 还来劲了?跟随我这么多年,连我的身形也认不出?赫连恪抬手示意,起来吧,别跪着吓人了。 圆圆立即起身,他走近小归,抬眼去看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少年,好似才看清楚,惊呼道:天呐,这小郎君长得也太过俊俏了些! 小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赫连恪不满道:你离小归远点,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圆圆眼带笑意看了看小归,又看了看赫连恪,嘿嘿一笑道:看来此次主子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说完马上识相地退开几步。 赫连恪懒得计较,向小归介绍道:这是我的随身侍从,他名唤圆圆。 圆圆?小归看着眼前这个头圆身子更圆的身形,颇似小橘子下接了个大西瓜,不正是两圆?他可从未见过这般人如其名的人。 小归作揖道:幸会幸会,我叫小归。 小郎君万万使不得,圆圆慌不迭地回礼道,你既是主子的救命恩人,更是小的的救命恩人,怎可行如此大礼! 见圆圆这诚惶诚恐的模样,漂亮的狐狸眼疑惑地眨了眨,小归凑近赫连恪,轻声问:我何时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分明是你救了我啊。 赫连恪道:没有你,我定走不出那深山老林。 这样的吗?小归思索一番,那我们......是互为救命恩人。 赫连恪笑了:也算是。 看太子殿下心情甚佳,在一旁候着的匪徒老大趁机请辞:殿下,小的有幸安然护送殿下回到皇城,如今殿下的人现身,小的也该走了。 赫连恪点点头:走吧,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 小的绝不敢忘,说完,匪徒老大却不动身,而是踌躇道,还有一事......还请殿下开恩! 赫连恪不解:何事? 匪徒老大看了看小归:早间......小郎君给小的吃下了毒药,说十二个时辰内没有解药的话,便会七窍流血而亡......现下已四个时辰了...... 噗嗤咳咳咳...... 小归忍不住笑了,连忙用咳嗽来掩饰。 那毒药是他用草和泥搓的,拿来诓骗匪徒老大的,他自己都忘了这回事了...... 小归清清嗓子,胡诌道:我这就告诉你破解之法......只需每日清晨饮松针上的露水四十九滴,七日过后,毒便会解了。 一听有解法,匪徒老大激动道:多谢小郎君指点!那小的告辞了。 小归见匪徒老大将李大壮也带走了,看向赫连恪扬了扬下巴。 毕竟李大壮背叛了匪徒老大,现在虽有赫连恪太子的身份在上头压着,但难保匪徒老大不会在背地里干些泄愤的把戏。 赫连恪心领神会:慢着。 匪徒老大一个激灵,回身行礼道: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把李大壮留下,赫连恪看向李大壮,你可愿随我们一同走?我会给你寻一份差事。 李大壮愣住了。 匪徒老大推了他一把:殿下问你话呢,你呆了作甚?快回话啊! 李大壮回过神,竟热泪盈眶跪下了:小的求之不得,多谢殿下开恩! 小归把人扶起来:好了好了,不准哭,威胁你也哭,给你找差事也哭,这么大的人了,像个什么样子? 李大壮擦擦眼泪:小的是高兴! 城门口混乱的场面暂时告一段落。 小归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新奇地观赏着街景。 这皇家的马车就是不一样,坐起来比之前匪徒老大的要舒服多了,还宽敞,还准备了茶水糕点。 赫连恪吩咐圆圆把马给李大壮骑,圆圆则一同坐上了马车。 赫连恪倒了杯茶,温热的水气飘扬起,带来一阵草叶特有的清香。 第17章 圆圆皱着大饼脸哭诉道:主子,你可担心死奴才了,您自己去引开匪徒,让奴才去找救兵,还要瞒着所有人,你知晓奴才这三日怎么过的吗? 赫连恪淡淡道:父皇母后他们还不知晓吧? 绝不知晓,您特意吩咐过,奴才哪敢透露出去啊,圆圆信誓旦旦道,您也看见了,今日前来接驾的侍卫全是亲信。 很好。 此时,小归又吃了一大口糕点,许是因为太干噎了一下,他不由得边咽边拍胸口。 见状,赫连恪将凉好的茶递了过去,帮小狐狸顺气:慢点吃...... 我去!圆圆惊呼一声,嘴巴也惊讶地张成了圆圆的形状,赶在主子看过来前,他连忙把嘴闭上了。 赫连恪问:怎么了? 圆圆看了看小归头上主子的白玉簪,还有身上主子的衣衫,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急忙摆手:没......没什么...... 赫连恪道:你是愈发不稳重了。 圆圆低头:主子教训的是。 天色已晚,我回宫的事不想惊动任何人,赫连恪吩咐,小归和李大壮的住处你安排一下。 圆圆道:主子放心,绝不会惊动圣上的,李大壮我那还能挤挤,至于小归公子......我方才命人去将您寝宫里的暖阁收拾了出来...... 听言,赫连恪拿茶杯的手一顿,他斜睨圆圆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 -------------------- 第9章 懵懂时 ====================== 清茶入喉,冲刷了糕点的淤塞之感,小归满意地砸砸嘴,接过赫连恪手上的茶杯,自己喝了起来。 他并未留意赫连恪与圆圆的谈话,一心专注窗外的街景,马车两侧皆有小窗,撩开纱帘,便可窥见人间烟火一隅。 小归记得主人提起过,人间的上代帝王励精图治,开辟盛世,泽被此任。 小归不懂盛世该如何评判,但一路观赏下来,他确实能感觉到不一般。 已入夜,街巷上仍旧灯火通明,两侧店铺鳞次栉比,行人来往络绎不绝,还时不时有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歌舞声。 若非天色已晚,要赶着回宫,小归真想下去逛一逛,不过好在他会多留几日,总会有时间的。 他想起主人说过,五界风貌各有所异,原来这就是人间繁华的景象吗? 简直与他见识过的冥界和修仙界完全不同。 身处其间,小归觉得自己好像懂得了尘世的意味,人来人往,数不胜数,大多数人不过是世间的一粒尘土。 尘土汇聚成山,人汇聚成世。 思索着,他看向身旁的赫连恪。 此时赫连恪正在闭目养神,眉眼舒展,更显温和,小归的目光不自觉地划过那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唇、瘦削的下颏,还有那喉结略显、弧度完美的修长脖颈...... 以致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赫连恪抱着他漫步丛林间,那颗滑过脖颈、隐入衣襟的晶莹剔透的水珠。 小归没来由地想,若人皆为尘土,那赫连恪必是最不凡的。 赫连恪感受到小狐狸端详的视线,忍不住睁开眼与之对视。 四目相对,小归倒是丝毫没有偷看被抓的窘迫感,反而迎着赫连恪的目光,笑了笑,如实说:我觉得你和别的凡人不一样。 哦?赫连恪不由得挑眉,哪里不一样? 小归拧起眉头,只恨自己脑中的言辞贫瘠,怎么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只得道:就是不一样......你长得又高又好看,但又不止于此...... 噗嗤,默默坐在一旁、早已被二人忽视的圆圆笑开了,小郎君说话好生有意思,主子也是凡人啊,若跟别的凡人不一样,岂不成怪物了...... 赫连恪瞥了一眼破坏气氛的人:出去。 听主子愠怒的声量,圆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接的话有多么不合时宜。 他急忙行礼告退,去同外面的马车夫坐一起了。 小归疑惑:为何让他出去? 赫连恪答:他眼睛不好也就罢了,闷在马车里,差点脑子也闷坏了,让他出去透透气。 小归听得一知半解,呢喃道:这样啊...... 朦胧的氛围到底被圆圆破坏得一干二净,赫连恪想找回些什么,却发现于事无补。 踌躇间,马车已驶入皇宫,到达了赫连恪的寝殿。 圆圆安排的很好,他们回宫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归知晓一般宫殿会取有名称,他有些好奇赫连恪的寝宫叫什么,可一到目的地,还没来得及看,便被圆圆风风火火地安排着去沐浴更衣了。 也是,毕竟他身上还穿着的是赫连恪的衣衫,布料舒适,但着实有点不合身。 汤泉池前,小归无措地张开手臂,让侍女脱下外袍,若有若无的触碰引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终于,他忍不住了,僵硬地逃开几步:我我......我自己来便可! 侍女们犹豫地看向圆圆。 圆圆摆了摆手,侍女们领命退下。 小郎君不喜沐浴时有人伺候? 第18章 小归双手抱臂缩在一旁,点了点头。 太奇怪了,之前赫连恪帮他洗头发时,他无半分不适膈应之感,甚至还想赫连恪能顺便帮忙沐浴,怎么换成其他人,他就觉得很不舒服? 记得赫连恪那时用非礼勿视拒绝了他的请求,难不成赫连恪在宫里其实是被侍女伺候着沐浴的? 思及此,小归蹙眉问:赫连恪他......也是被人这般伺候着沐浴的吗? 圆圆眼带笑意看着小归,答道:自然不是,小郎君,你别看主子表面上温温和和的,其实内里颇冷,他一惯不喜无关人员近身,沐浴这种事更是亲力亲为。 小归莫名松了口气。 圆圆又道:小郎君,你尽管将这当做自己的家,有什么是只管吩咐奴才。 家?小归垂眸,他不过是来暂住几日罢了,这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家呢? 虽然他有些贪玩,但哪里才是真正的家还是分得清的。 小归不愿过多纠结,便扯开话题:赫连恪呢? 这...... 圆圆犹豫了几秒,才道:主子本不许奴才说出来的,但奴才觉得这件事小郎君有必要知晓,其实主子在那深山老林里受了伤,胳膊上好大一片,便宣了太医照看医治,让奴才先将小郎君安顿好...... 什么?他受伤了?他居然不告诉我?小归说着,就要往外走。 圆圆赶紧拦住人:哎哎哎,小郎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主子不想让你知晓必有他自己的考量,是奴才自作主张多嘴了。小郎君若去了,势必会引起主子的顾虑,更不利治伤啊! 小归被劝住了,问:那他怎么样?伤得重吗? 小郎君放心,主子是手臂擦伤,伤得不算重。 小归稍稍放心:伤得不重就好。 小郎君先沐浴吧,圆圆道,奴才这便下去了。 小归点点头:好,有劳你了。 小归沐浴完,换上了轻薄的寝衣,衣料柔软顺滑,穿在身上舒服极了。 圆圆领着人去就寝。 迟迟不见赫连恪的身影,小归不放心,又问起:赫连恪呢,他的伤怎么样了?还没处理好吗? 圆圆安抚道:小郎君放心,主子伤已处理好,现下去沐浴更衣了,过会儿便能来。 好吧...... 圆圆将人带到殿内,朝暖阁的方向走,走着走着,他似想起什么,转而引人走入了内室便是赫连恪的卧房。 圆圆请辞道:舟车劳顿,小郎君早些休息吧,奴才告退。 有劳了。 待圆圆离开后。 小归才憋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确实累了,一个前扑,再一个翻身卷起被子,便裹成了一条蚕。 他本想等赫连恪回来问问伤势再睡,可这床着实太舒服了,即便烛火还亮,也压不下磅礴的睡意。 小归不禁把被子扯过头遮挡光亮,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赫连恪修整好回房,正想去暖阁看看小狐狸的情况,瞧见床榻上裹着人的锦被,沉了脸。 他对男女之事极为淡漠,更固执地认为需两情相悦才能发生关系,近几年,有些不明真相的官员皇亲为讨好他,买通宫中人,私自送美人到他的床上,每次他都将人直接扔出去。 他禀告父皇,可父皇宅心仁厚,次次都只训斥始作俑者几句,并不加以处罚,以致情况变本加厉。 后来,赫连恪不厌其烦,大怒直接杀了一批私通前朝的宫人,才得了安生。 没成想,不过几个月,又卷土重来。 赫连恪对着床上的巨蚕,冷声道:谁派你来的?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本王命人将你扔出去?! 斥责声惊动了安睡的小归,听见赫连恪的声音,他出手按下盖过头的被子,半睁起眼循声望去:把谁扔出去啊? 小归?赫连恪的冷脸顿时挂不住了,他轻咳一声,柔声问,你不是在暖阁吗?怎睡到这了? 圆圆安排我睡这的。 一听这话,赫连恪明白了圆圆的用意。他有些不满属下的自作主张,但也没摆脸色。 小归清醒了些,意识到赫连恪回来了,他坐起身:你的伤好些了吗? 圆圆那嘴何时这般不牢靠了,赫连恪无奈地笑了笑,只得老实交代,不必担心,太医说了并无大碍,不过是擦伤而已。 可你还又抱又背地带着我走了那么远......小归有些自责,若狐狸耳朵没藏,定会是耷拉下去的状态。 赫连恪走近坐到床边,撩起宽袖给小狐狸看包扎好的伤口:你看,不严重的。 小归垂眸去看,想摸一摸又不敢:这么大一片...... 好了,我没事,莫要再纠结了,你不是最不喜扭扭捏捏的人。 小归这才笑了:你怎么知道?好,不纠结了。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榻:赶了一天路,你也累了,早些安睡吧。 赫连恪瞟见小归身上轻薄的寝衣,还有那微开的领口,忙移开眼,他深吸气道:我去暖阁睡。 第19章 说着,他就起身要离开,结果走出一步便再也走不动了小狐狸拽住了他的衣袖。 为何?小归不解,猜道,你方才第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吗?那般严厉,是讨厌我了? 才不是,我不可能讨厌你,我......赫连恪闭眼轻叹了口气,他到底该如何解释啊? 小归拉着人不放:可......你若不在的话,我恐怕会睡不踏实...... 这句话让赫连恪最终放弃了挣扎,他去熄了烛火,在小狐狸身旁躺下,不知在逃避谁,面向外侧。 身后传来小归纯净懵懂的嗓音:前两日是你抱着我睡,才让经历化形之痛的我得了好眠,如今你受伤了,换我来抱你吧...... 不...... 赫连恪拒绝的话语尚未完全说出口,他便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腰。 -------------------- 第10章 夜迷蒙 ======================= 赫连恪顿时僵住了。 小归紧贴着他的背,隔着两层轻薄的布料,赫连恪能清楚感觉到对方躯体的温热。 腰上手臂的力道分明很轻,可赫连恪却觉得如重千金,像是被下了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令他动弹不得,令他呼吸渐重,令他汗湿衣衫...... 赫连恪原本以为这两日与小狐狸接触下来,定力大了很多,能习惯小归的触碰了,至少不会像初次见面时那般丢人现眼,没想到现下不过是小归的主动拥抱,便让他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要出事的!! 赫连恪正欲开口想旁敲侧击地劝小狐狸松手。 背后却先传来了小归瓮声瓮气的声音:我是一只不聪明也不乖的狐狸...... 听出小狐狸话语中的不对劲,赫连恪心里的踌躇旖旎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沉声问:怎么了?为何如此说? 小归将头靠在赫连恪的背上,熟悉的气息令他稍稍安心,他静默几秒,才继续道:我从娘胎里落下了病根,无法修炼化形,永远只能是一只不算聪明的白狐。二十多年,主人从来没有嫌弃我,一直对我很好,虽然偶尔会矫装怒容不痛不痒地教训我,但我知道主人是为了我好......反倒是我,还常常故意闹事来引起主人的注意...... 听这话,小狐狸是想主人了吧。 赫连恪轻叹一声,忍不住回身把小归搂进怀里。 他劝小狐狸来皇宫的那刻起,便没有想过放人离开,他说不出别担心,你马上就能回去见到你的主人这种话,他只能轻拍小归的背安抚着。 小归往赫连恪的怀里缩了缩,吸了吸鼻子:我太笨了,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要主人来宽慰我......如今到了人间,还要你来帮我、安抚我,我就连你受伤了也不知晓...... 原来小狐狸是在对他的伤耿耿于怀。思及此,赫连恪心中莫名涌上几分雀跃。 小归居然将他和主人放在一起类比! 赫连恪轻舒一口气,心疼地摸了摸自责的小狐狸的头,道:小归,怎又在纠结我的伤呢?不是给你看过了,只是擦伤而已,很快便会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抱你背你皆是我自愿的,再说了,这也并没有加重我的伤势,赫连恪温声劝慰道,一开始我不让圆圆告诉你,便是怕你胡思乱想,将过错揽到自己的头上。你若自责的话,我会担心的,一担心才不利于伤的好转。所以,小归,我们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好不好,就让它过去吧。 小归边听边思索着,最终敛下眼眸道:好...... 小归最乖了。赫连恪夸道。 听这开心的语气,小归不由自主地抬眼去看,可惜他埋在赫连恪的胸前,活动范围有限,目光最多只能看到赫连恪的脖子。 也许是因为侧躺着,那光洁脖颈上的喉结突显了些,小归盯着,又不由得想起那划过喉结的水珠...... 还是狐狸的时候,他偶尔也会这般窝在主人的怀里,与主人玩闹时,他会用狐狸的长舌头去舔主人的脸和脖子,但主人的喉结并不像赫连恪这样明显。 小归咽了咽口水,这喉结看起来很好......舔的样子,他就......舔一下,应该无伤大雅吧,只是玩闹罢了...... 做好心理建设,小归随心而为,附到赫连恪的颈间,舔了舔...... 赫连恪只觉得脖颈上忽有热气喷涌而来,接着他的喉结处被人舔了一下,还被轻咬了一口?! 赫连恪怔住,登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后,他连忙把还在他颈间辗转的小狐狸推远了些。 他有些激动:小归别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这么大的反应,让小归始料未及,他的手还在赫连恪的腰上,想靠近,却发现双肩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小归不解:怎么了?我以前和主人玩闹时也是这样的,还以为你会喜欢...... 赫连恪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深深吸气,来缓解被激出的热意,解释道:小归,你现在不是狐狸了,你是人,有些事你不能随意去做的...... 这样的吗?小归一知半解,他眉头一皱,低头向被窝看去,有什么东西杵到我了,好热啊...... 第20章 小归正想伸手摸过去一探究竟。 赫连恪猛然反应过来,心下一惊,慌不迭地转身向床外滚去。 只听砰的一声,赫连恪直接摔下了床...... 啊!你没事吧?小归赶紧下床,想将人扶起来。 赫连恪起身,连退好几步避开,他弓着身子,磕磕巴巴道:没没没、没事!我我我我......我去如厕,你你你你早些歇息吧! 话音未落,赫连恪便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徒留小归在原地,一脸的不明所以。 说是去如厕,赫连恪实则径直去了浴房。 过了好一会儿,他擦去身上的污浊,洗干净手,便对着水盆发呆。 许是因为小狐狸之前无法化形成人,那主人从未教过小归做人的道理,但在二十多年的耳濡目染下,小归是懂得一些为人处事的原则,可......对于人与人之间私密事的了解,近乎为零...... 赫连恪犯了难,因为有些举动从狐狸与人的角度来说无可厚非,但从人与人的角度来说便着实亲密过了头。 他懊丧地锤了锤头,小归什么都不懂,可他不是,他甚至还不争气地对小狐狸的举动有感觉......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小归明白这一切?不然,再这么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住...... 他是对小归动了心,但也不能趁人之危啊,必须要在小狐狸懂得情爱之事后,其他一切才好说。 赫连恪长叹一声,继续孤坐许久,估摸着小归应当睡下了,他才起身回去。 赫连恪蹑手蹑脚地走入卧房,却发现小狐狸抱膝蜷缩着靠在榻上,一旁的窗户还打开了,凉风直朝小归身上吹。 秋夜寒凉,万一惹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赫连恪连忙过去把窗户关上,动作很轻,尽量不惊扰到已然睡着的小狐狸。 关上窗户,看着在榻上的小归,赫连恪不由得想:不去床上睡,这是在等我回来吗? 想到这,他心上的负罪感不免又重了几分,但也有些感动。 这般睡在榻上可不好。 于是,赫连恪思量一番,抱起小归向床边走去。 这动静到底惊醒了怀中人,小归不安地睁开眼,看清楚人后,双臂熟稔地环上赫连恪的脖子,喃喃道:你回来啦...... 嗯,你是在等我吗? 肌肤相触,赫连恪感觉到小狐狸身上不正常的热意,不禁把人放在床上,额头抵着额头探了探,还真有些低热,怕是因为吹了风。 赫连恪道:你发热了,我去寻太医来。 小归却拽住人,摇了摇头,居然将藏好了的狐狸耳朵晃出来了,他嘟囔道:主人说,发热的话,出出汗便好了。我才不要找什么太医,药难喝死了...... 赫连恪揉了揉耷拉下去的狐狸耳朵,柔声哄道:好好,不找太医了,你为何把窗户打开了? 我觉得好热......可不知道为什么热,又想等你回来,便把窗户打开了,没想到就睡着了......小归的话越说越轻,显然熬不住要睡回去了。 赫连恪用锦被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的,他躺下身,连人带被搂进怀里,一边轻拍被子,一边温声哄睡道:乖,小狐狸安睡吧...... * 砰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吵醒了小归,他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回身躲进赫连恪的怀里。 敲门声还在继续,只听外面有人喊道:赫连恪!听说你回来了?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不起床?再不开门的话,我可自己进来了! 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小归烦躁地睁开眼,瞧见眼前的赫连恪仍在安睡,他莫名想起主人以前说过的,话本中的捉奸戏码...... 怎么好像和现在的情况没有差别??! 狐狸耳朵倏地一立,小归晃醒赫连恪:外面有人找你,听声音还是个女子...... 门外女子又喊道:赫连恪!你再不开门,我真自己进来了啊! 昨夜睡得太晚了,赫连恪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他紧紧怀抱:别管她。 敲门声停了,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那女子进来了! 小归一个激灵,直往被窝下面躲。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床前停下。 女子意外地嚯了一声,道:好你个赫连恪,居然敢背着我金屋藏娇?!敢情之前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皆是在装模作样!! -------------------- 这几天梳理了一下剧情,改了改,终于更顺了一点,决定还是先写吧(*/ω\*)晚点再发一章 感谢在2022-08-17 22:59:38~2022-08-21 14:2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起灵的吴邪 2瓶;562379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很好哄 ======================= 感受到怀里的小狐狸抖了一下,明显是被这架势吓到了。 赫连恪蹙眉,睁开眼都未正视来人,不耐道:赫连愉你烦不烦,出去。 哟嚯,赫连愉双手抱臂,瞟了一眼二皇兄身前锦被下异常的隆起,赫连恪,你这是有了媳妇便忘了妹妹了?瞧你这副睡不醒的虚弱模样,难不成是昨夜太过火了? 第21章 闭嘴,赫连恪斥道,接着啧了一声,抬眼直视妹妹,成何体统?你这哪有大姑娘的样子? 赫连愉反驳:我嫁人了,早不是大姑娘了。 赫连恪懒得多说,安抚地拍了拍小归的背示意无碍,下逐客令道:你最好有正事找我,不然快点滚出去。 嘿?你还有理了?你出去微服私访也不带我,结果没几天就回来了,原是给我找了嫂子啊,赫连愉来劲了,作势要掀被子,快让我看看,能让你这自称冷情冷性、无意于男女私情的家伙动心的女子,到底长得什么天仙模样。 赫连恪忙拦着,他知晓妹妹不罢休的性子,只得无奈道:你先出去,他......他害羞...... 此话一出,赫连愉才作罢,意味深长地朝赫连恪眨眨眼,笑道:若父皇母后知晓了,定会非常高兴的! 说完,便捂嘴大笑跑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赫连愉,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种的那茬迎春全给刨了!赫连恪威胁道。 门外的赫连愉喊道:你敢! 赫连恪深吸好几回调整好情绪,温声道:小归,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小归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头上的狐狸耳朵还在,正机警地竖起,似确认人走远了才垂下。 小归问:她......是你妹妹? 赫连恪点了点头,眼带笑意地摸了摸小归的狐狸耳朵:吓到你了吧,我们的相处方式一惯如此。她从小被宠坏了,向来没个正形,但她心思不坏的。 没吓到,我也有兄弟姐妹,打打闹闹乃是常事,可是已经好多年未见面了,小归问,你们人兄弟姐妹之间年龄差好像会大一些,她比你小几岁啊? 赫连恪答:一刻钟。 啊? 我们是龙凤胎。 小归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我也有一胎同生的兄弟姐妹,不过这在你们人间好像挺难得的。 话音未落,敲门声又起。 主子。是圆圆的声音。 赫连恪不好容易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何事? 圆圆禀告道:主子,皇上皇后知晓您回宫的消息,差人传信,请您睡醒后去念若宫一聚。 念若宫是帝后寝宫。 赫连恪答:知晓了,我这便起床洗漱。 圆圆迟疑道:还有...... 赫连恪道: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还有......圆圆道,皇上皇后不知从何处知晓您带了个人回来,特意吩咐......要您把小郎君一同带过去相见...... 赫连恪面露不满,还是答道:好吧,你顺便好好查查昨夜去接驾的那些护卫。 圆圆屏住呼吸,领罚道:全怪属下办事不力。 也不怪你,赫连恪修长的手指在狐狸耳朵上绕了一圈,引得小归忍不住抖了抖耳朵,赫连恪心情大好,我本也没指望在宫中能藏住人,下去吧。 圆圆松了口气:是,属下告退。 门外的动静又没有了,这真是个吵闹的上午,啊不是,现下阳光大好,已然中午了...... 赫连恪对小狐狸道:小归,要劳烦你随我走一趟了。 小归刚刚也听明白了,问:是去见你的父母吗?我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吗? 赫连恪笑了笑:没有,他们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小归眨了眨漂亮的狐狸眼,问:真的吗? 啊倒是有一件事,赫连恪探了探小归的额头,又摸了摸狐狸耳朵,还好烧退了,昨夜你低烧,惹得这狐狸耳朵出来了,还能藏起来吗? 听言,小归那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在赫连恪掌心动了动,赫连恪下意识地抓住。 耳朵被人揪在手里,变不下去了。 小归惊呼一声,气鼓鼓地控诉道:你是在逗我寻开心吗?嘴上说让我把狐狸耳朵藏起来,结果手上揪着不放。都怪你抓着我的耳朵,害我藏不起来了。 赫连恪这才意识到,立即松手笑开了,他戳了戳小归的脸,哄道:我错了我错了,在下无意冒犯,小狐狸仙长大人有大量,再试一次好不好? 你还笑?仙长哪是随便叫的,我根本不够格,小归偏过头,我不试了,哼。 小狐狸真生气了。 赫连恪蓄着笑,抱住小归不松手,他装出为难的语气道:唉呀,既然小归不肯试便算了,本打算去见父皇母后时,顺便将御膳房里最会做川湘菜的厨子讨到这的小厨房来,那厨子做的菜辣度恰到好处,堪称一绝......小归,我记得你喜好甜食,还爱吃辣是不是? 你如何知道的?小归不解,他明明从未对赫连恪提起过。 赫连恪道:那日在李大婶家中的几道菜,只有一道加了辣子的,你夹了十几筷子。还有第二日早膳,你喝的是甜粥。 这都被观察到了,小归不服输,哼了声:你、你不好好用膳,留意我怎么吃饭的作甚? 第22章 啧啧,那厨子做得剁椒鱼头真是绝了......赫连恪不答,只是自顾自地感慨,像是在回味,鱼头上铺满酱料,其中红彤彤的剁椒最为醒目,再往上一浇热油,只听呲的一声,热气直冒,鱼香、酱香、油香便一股脑儿地往鼻子里钻...... 小归听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剁椒鱼头?听起来好好吃啊,但他是一只有原则的小狐狸! 谁让赫连恪故意戏弄他、抓他耳朵了,他才不会被一个菜、一顿饭收买的! 哼! 小归嘴硬道:剁椒鱼头?我又不是猫,我才不喜欢吃鱼。 可你在李大婶家时,将那鱼汤都喝光了,说着,赫连恪故意轻叹一声,唉,罢了,既然你不喜欢了,那便算了。 这下,小狐狸不说话了。 赫连恪也不说话了。 房内一时寂静。 僵持一会儿,小归忍不住瞟了赫连恪一眼,见人闭目养神毫无反应,他十分不满,狐狸耳朵都竖起来了。 这家伙居然不继续劝他的,只要再劝一下,他......他没准就不怄气了呀...... 真是太没有眼力见了! 赫连恪是在假寐,感受到小狐狸的目光,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瞄。 瞧见小归脸上的纠结神色,他不装了,趁热打铁地摸了摸小狐狸的头,温声哄道:小归,我真的错了,我不知晓你那时要施法藏耳朵了,下意识就抓住了,莫生气了好不好?改日我带你出宫去吃好吃的,游玩一整天,如何? 小归幽幽道:原来还要改日啊? 赫连恪笑开了:明日,明日好不好? 小归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吧...... 小狐狸很好哄的,用吃的玩的收买一下,便能哄好了。 二人起床梳洗好,用了些点心,便准备前往念若宫去见皇上皇后。 没想到刚一走出宫门,一个人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大喝一声。 小归被吓得一激灵,好不容易藏起来的狐狸耳朵,差点又给吓出来了。 他下意识躲到赫连恪身后,揪着赫连恪的衣袖不放。 赫连恪挡在小归身前,看清来人后,无奈地扶了扶额:赫连愉,你有完没完?你身怀六甲还这般上蹿下跳地吓人,好歹注意一点吧。 你们这么晚出来,可让我在此处好等啊,有身孕怎么了,有身孕便不能玩闹了吗?你们就是太小心了。 赫连愉说着,绕过二皇兄,好奇地打量着小归:这便是你从宫外带回来的人啊,我还以为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看这身段打扮......分明是个男子啊!哥,原来你好的是男风啊,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呢?敢情他们往你床上塞人,是直接塞错性别了啊。 赫连愉,注意你的言辞!赫连恪语气有些严厉。 听出来二皇兄是真有点生气了,怕是真对这小郎君上心了。 赫连愉适可而止,凑近小归道:哎呀,小郎君莫害羞,别躲我哥身后了,快侧过身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竟将我哥拿下了,我对你堪称是顶礼膜拜啊。 我......我......小归局促地不知说些什么,便听话转过身。 好家伙,我还是头一回见长得这般俊秀的少年...... 赫连愉一时看呆了,直到二皇兄轻咳一声才回过神来,她掩饰地清清嗓子,道:哈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哥,你可别跟春生乱说啊。这嫂子我认下了。 放心,我不会告诉驸马的。我又不是你,嘴上没个把门。 妹妹的这个反应让赫连恪很满意,他凑到小狐狸耳边道:你看,我就说我的家人皆会很喜欢你的。 小归还没从赫连愉的话里回过味来,问:她唤谁嫂子啊? -------------------- 感谢在2022-08-21 14:21:06~2022-08-21 21:0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2379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见帝后 ======================= 赫连恪笑而不语,只道:走吧。 小归一头雾水地跟上,下一秒被赫连愉亲昵地挽上了手臂。 小归顿时僵住,他发现自己不太喜欢除赫连恪以外的人的触碰,可这人是赫连恪的妹妹,还身怀六甲,他不好挣脱开...... 赫连恪看不下去了,拍开赫连愉挽着小归的手,将小狐狸拉到身侧,自己硬是卡进了二人中间:赫连愉,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嗨呦,我挽一下也不行了?赫连恪你这吃的哪门子飞醋,我又不会抢走他,略略略,懒得理你,我要好好了解一下我的嫂......赫连愉正想说出嫂子二字,被哥哥那冷冷的视线一瞥,她及时改了口,小郎君啊,你唤什么呀? 小狐狸答:我叫小归,归来的归。 好名字,赫连愉又问,只有名,没有姓吗? 小归被问住了,之前赫连恪从未问他姓的问题,许是因为知晓他是一只小狐狸。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姓什么,若真要有个姓氏的话,他肯定是要同主人姓的。 第23章 主人姓陈,小归便答道:我姓陈。耳东陈的陈。 一听这话,赫连恪若有所思,他猜到小狐狸的姓必是来自主人,其他四界中姓陈又居高位者,他知晓有一位。 如果小归的主人真是那一位的话,那他之前所想的,将小狐狸换过来的事,着实有些难办了。 陈归?赫连愉连起来唤了声,想起什么,忽笑开了,哈哈哈,哥你和小归的名字连起来可真有意思,恪守成规?唉,看来我的哥哥也是个耙耳朵守妻命啊。 妹妹这般揶揄,赫连恪倒是不着急还嘴回去。 一听他和小狐狸的名字还有如此解释,他觉得新奇,不由得笑了:小归,我们也算是天定的缘分啊。 小归有些不理解赫连恪为何这么开心,据他所知,恪守成规冒似带了些贬义。 还有,几个字能组成成语不是很常见吗?这有什么可扯到缘分上的? 这让小归不禁想起,主人常打趣的话本子里的缘分之说,大概是人间的人就爱搞这一套吧。 谈话间,圆圆命人准备的轿辇已在一旁候着了。 本来他细心地给主子和小归安排了个双人的,到底一看公主也在,便连忙让手下人再准备了一副单人的。 赫连恪教小归怎么上双人轿辇,待小狐狸坐稳了,他刚想坐到旁边,结果被赫连愉抢了先。 赫连恪咬牙道:赫连愉,五秒,下来。 赫连愉恍若未闻,还歪头作势要靠上小归的肩,嬉笑道:哥,你们是要去念若宫拜见父皇母后吧,我也去我也去!你就让我跟嫂......啊不是,跟小归同乘去呗,一路上我俩也可以说说话,好好认识认识...... 赫连恪只觉得太阳穴旁有根筋在突突突地跳,他这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今日怕不是故意来找事的,就想看怎么借小归把他气死。 赫连恪不再说什么,出了口气,斜睨圆圆一眼。 圆圆心领神会,对手下们使了个眼神。 这时,候在轿辇旁的四个护卫走到公主身旁,在赫连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四人齐齐出手,使了个巧劲便把公主抬了起来,送去后面的轿辇。 四人手法又快又稳,跟使了法术似的,待赫连愉会过神来,她已坐在了后头的单人轿辇上,她不满大喊:死赫连恪,你有必要吗?我不过这一小段路与小归同辇也不成吗?你犯得哪门子疯病?! 赫连恪充耳不闻,他坐到小狐狸身旁,对小归笑了笑:见笑。 小归坐在最佳观赏位置,可把这出戏原原本本地看下来了,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赫连恪之前说他自己并非君子。 也是。 哪有君子直接让人把自己亲妹妹从位子上薅下来的...... 小归偷偷看了身边人一眼,他一直认为赫连恪很温柔,是属于不争不抢的性子,现在看来,这看法着实有些片面了。 如果可以,他更想能好好了解赫连恪这个人,不论是好是坏。 不消多时,念若宫便到了。 路上,小归主动让赫连恪教了些人间初次见面该遵循的礼节,免得到时出洋相。 下辇后,小归怕忘了,就在心中默念。 赫连恪拍了拍小狐狸的手,道:不必如此在意的,父皇母后皆是良善宽厚之人,不会计较细枝末节的东西。 是啊是啊,赫连愉凑上来接茬,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况且小归你长得如此好看,性子又好,父皇母后定会十分喜爱你的。 小归其实并未有多大在意,只是做狐狸时他怎么上蹿下跳、胡天胡地都没事,如今化形成人了,虽也没什么,但好歹接下去要见人间的皇帝,他不能给主人丢脸。 进殿前,赫连恪嘱咐:愉儿,当着父皇母后的面,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哎呀,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赫连愉看了看二皇兄身旁的小归,笑问,再说了,本朝又不是没有先例,哥你如此谨慎作甚? 赫连恪看着小狐狸懵懂的模样,只道:为时尚早。 这俩兄妹的加密通信,小归压根听不懂,更不知晓话里未提到他,却句句有他。 宫人早已禀告好,赫连恪便自顾自地领人进去。 小归跟在后头,好奇地四处张望。 宫里的陈设与主人府上大相径庭,主人偏好不拘一格又清雅的装束,这人间的皇宫旨在展示威仪,略微庄严厚重了些。 不过这念若宫的摆设质朴典雅,倒是洗去了几分宏伟宫殿的沉闷之感。 一入内殿,便可看见有一男一女已在座上等候。 女子看起来像是四十岁不到的贵妇人,长相极美,犹如盛放的牡丹,雍容华贵。她身穿绛紫色衣袍,头戴碧玉瓒凤钗,优雅无比,同时给人一种没来由的亲近之感,此人正是皇后秋若。 一旁的男子似刚过不惑之年,身形高大健硕,毫无发福的迹象,他穿着同为绛紫色的常服,束发玉冠,比起威严,更有几分温润的书生气质,此人正是彦朝的现任皇帝赫连念。 帝后见人进来,一同起身相迎。 赫连愉直接跑过去搂住了皇后,撒娇道:母后安好。 第24章 皇后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问:愉儿怎一同来了? 赫连愉朝赫连恪挑了挑眉,道:女儿也好奇哥哥带了什么天仙似的人物回宫,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看。 愉儿,赫连恪出言阻止,对帝后作揖道,儿臣问父皇母后安好。 小归也有样学样地行礼道:皇帝皇后安好。 帝后的视线一同落在了小归身上,他们对视一眼,然后皇后笑道:本宫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秀的少年郎,恪儿还不赶快引见一下。 赫连恪道:他姓陈,单名一个归字,并非京中人士,他......是儿臣的救命恩人。 说完,赫连恪又给小狐狸介绍道:小归,这是我的父皇和母后。 救命恩人?皇帝捕捉到了关键字眼,问道,恪儿,你此番出宫微服私访不到三日便归来,是因为遇险了吗? 赫连恪点了点头:儿臣前几日刚出皇城,便遇匪徒,以致流落深山,全靠遇见小归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又见小归孤身一人,就邀他来了宫中。当然,匪徒之事已了结,父皇母后请勿担心。 还未查出幕后主使,怕打草惊蛇,同时不想帝后跟着担惊受怕,在事情没有眉目前,赫连恪暂不打算将内情和盘托出。 原是如此,皇帝对小归笑了笑,郑重其事地作揖道:多谢小郎君的救命之恩。 小归回礼:言重了。 听赫连恪将功劳全归到了他身上,小归忍不住解释:其实赫连恪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我也走不出那深山老林...... 一听这话,皇后微笑着走到小归身前,柔声问:我可以同恪儿一样唤你小归吗? 小归眨眨眼:自然可以。 小归,多谢你救下恪儿一命,皇后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的? 小归还真不知该如何这个回答,做狐狸的时候,他最想要的便是主人能从各界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如今化形成人,遇上赫连恪,赫连恪已允诺会带他去体味人间的吃喝玩乐。 那他还能想要什么呢? 小归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答:没有什么想要的。 此话一出,皇帝皇后二人都有些意外。 赫连愉解围道:小归性子好,不多求,但母后你既问出这话,便算允了他一件事,就先留着吧,日后若是小归想到了再说。 皇后赞同:如此也好。 这般相貌绝美、心性纯良之人,说着,赫连愉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朝赫连恪做了个鬼脸,继续道,......母后,你应明白哥为何把人藏起了吧。 愉儿,赫连恪打断妹妹不着边际的话,解释道,昨夜回宫时辰已晚,恐惊扰到父皇母后,儿臣才命人遮掩回宫的动静,至于小归......儿臣将他带回宫,便没有要藏的打算。 赫连愉追问:那你为何一开始不说带了人回来? 赫连恪:时间紧迫,尚未来得及。 赫连愉:你...... 好了好了,愉儿,恪儿自有他的考量,你莫多心了。皇帝道。 至于引起争端的话题中心人物小归,却根本不知二人在谈论什么,他注视着皇帝,想起在主人大婚时,他与赫连念有过一面之缘。 主人曾感慨过,人间的上代帝王是难得的盛世明君,可为情所苦,终身未娶。 因此,现今的皇帝其实是从宗室里挑选出来的接班人。小归还记得,主人评价赫连念虽贤德,但性子软弱了些,恐难续前朝遗风。 这一番接触下来,小归暂无法评判赫连念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一直都觉得,将来赫连恪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这时,有宫人入殿通传道:奴婢拜见皇上皇后,殿外大皇子求见。 皇后忙道:快将人请进来。 听见大皇子,小归疑惑了主人说过,人间皇位的继承传统一直是立嫡立长,若赫连恪上面有一个哥哥,那怎么会立赫连恪为太子呢?应该是立大皇子为太子才对吧。 -------------------- 感谢在2022-08-21 21:00:54~2022-08-23 22:4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237979、张起灵的吴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大皇子 ======================= 这大皇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并未听主人提起过。 小归想不明白,探究地朝门口张望。 有几个宫人将大木板依次放到台阶和门槛上,形成了一个小坡。 小归远远听见类似于马车木轮滚地的声响,稍后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一人坐在木质的轮椅上,身板又薄又瘦,他面色苍白,长得极为俊俏,是病容也难掩的如玉之资,此人便是大皇子赫连慎。 另一人则推着轮椅,身形高大,看起来快与赫连恪差不多高了,他长相俊朗,剑眉星目的,眼里盛着得体的笑意,此人便是赫连慎的侍从齐锦。 第25章 一听大皇子来,赫连恪早已迎了上去,他顺手接过推轮椅的活,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赫连慎对弟弟笑了笑,先向帝后行礼:问父皇母后安好。 问安后,他扫视屋内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小归身上,他笑道:听闻恪儿微服私访已归,还带回了一个天仙似的人物,我特意来看看,想必便是这位小郎君吧。 大哥,你怎么也同愉儿一般乱打趣我?赫连恪示意小狐狸走近,介绍道,他名唤小归,是我在皇城郊外遇见的,彼时我路遇匪徒,迷失深山,多亏有小归,我才能安然无恙地回宫。 然后对小归说:小归,这是我的大哥,赫连慎。 小归走到轮椅旁,与赫连恪站在一侧,近看之下,兄弟俩眉宇之间是有几分相像。 不过赫连慎更为秀气瘦小一些,由于病魔的侵蚀,他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让小归不由得想起寒冬时分被风雪吹打在地的白梅,破碎又落寞。 赫连慎眉目舒展,唇角一弯,对小归作揖道:多谢小郎君救舍弟一命。 从赫连恪去推轮椅开始,小归便一直能感受到一道异样的让人不舒服的视线,他抬眼望去,正对上赫连慎的侍从齐锦的目光。 这目光冷峻考究,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像是玩味又像是......敌意。 来人间后,小归头一回遇上这般不友好的审视,不禁怔了怔,连赫连慎的作揖都未注意到。 见小狐狸愣了,赫连恪小声提醒:小归? 啊?小归回过神来,给大皇子回礼。 可当他再次看向齐锦时,那不友好的审视已然消失了,齐锦的眼神已变为了一开始的得体的笑意。 这让小归不由得开始怀疑,难不成是他自己看错了? 这时,赫连恪凑近问:怎么了?为何心不在焉的? 小归抿唇,还在回想齐锦方才的目光,敷衍地回了句:没事...... 在此之前,他分明从未见过齐锦这个人,为何此人要用那般不善的眼神审视他? 小归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毕竟主人说过,小狐狸都做不到人人喜爱,更何况是一个人呢。 但他不喜欢这种潜藏在暗处的恶意,总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滋味。 赫连恪看出小狐狸有心事,见父皇母后、大哥和妹妹聊得热络,他借宽袖的遮掩暗中抓住了小归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低声道:抱歉,初次带你进宫,便要你见我的家人们,你若不喜欢这种场合,接下来不必再理会他们的话了,皆由我来说吧。 不是,没想到居然让赫连恪误会了,可齐锦的事虚无缥缈的,小归不知怎么说,便随口扯道,我......想起我的主人了...... 说完,小狐狸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之前还指责赫连恪说谎,如今自己竟也扯谎了,小归啊小归,你真是只不乖的小狐狸。 听言,赫连恪轻叹一声,正想出言安慰,却被赫连愉的叫喊声打断了。 只听她喊道:赫连恪!你和小归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这下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轮椅后、离得极近的二人。 坐在轮椅上的赫连慎附和道:是啊二弟,你们站在我身后说什么悄悄话呢?连我都没听清。 幸好有轮椅和宽袖的遮挡,旁人看不见二人交握的手,小归下意识挣了一下,赫连恪反而握得更紧,他面不改色地对众人笑道:小归初来皇宫,对各类装饰好奇,我正向他解释母后身后的那幅寒梅图的由来。 皇后回头看了一眼,道:既然如此,恪儿,你到时带小归好好在宫里转转。 赫连恪趁机请辞:择日不如撞日,儿臣这便带小归去别处逛逛。 皇帝点点头:也好,恪儿,你好生款待救命恩人。 是父皇,赫连恪想起早间同小归说的厨子的事,便道,对了,母后,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您宫中小厨房里有个厨子最擅长川湘菜,小归喜吃辣,可否将那厨子借儿臣一段时日。 皇后笑道:自然可以。 赫连愉啧啧两声,故意阴阳怪气道:我怎不知赫连恪其人原来如此体贴,哥,我当你妹妹将近二十年,你可知我最爱吃什么? 赫连恪装作没听见,道:父皇母后,那儿臣和小归便告退了。 说完,朝大哥示意后,便直接拉小归走了。 被忽视的赫连愉不满:哼,好你个赫连恪!你给我等着。 赫连恪拉着小狐狸走到秋若宫的庭院中,放慢了脚步,院中花草树木繁茂,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左一右两棵参天大树。 一开始入殿急,小归未过多留意,这回才将目光投过去。 赫连恪循视望去,见小狐狸对树有兴趣,便将其带到树下乘凉。 金丝楠茂密的枝叶辟出一地阴凉,恍若隔出了一方世外桃源。 这是我和赫连愉出生时,父皇种下的两株金丝楠木,寓意平安无忧。 想起还有大皇子,小归问:那赫连慎出生时,皇上种了什么? 第26章 赫连恪被问住了,如实答:我不知晓。 人间皇位向来立嫡立长,小归记得主人也提过,此项规则严格且并不避讳身残者。 按理说,就算赫连慎双腿残废,无法行走,也是能继承皇位的,可为何立了赫连恪为太子? 一开始的疑惑重新浮现,如今就他和赫连恪两个人,小归也不避讳,直接问了:人间皇位不是立嫡立长吗?你既有哥哥,为何太子是你啊? 赫连恪显然没想到小狐狸会问出这种话。 若是别人问出口,他会觉得冒犯,但是小归的话,反倒觉得有几分直率可爱。 这在宫中本就不是秘密,见小狐狸满脸的好奇,赫连恪也不吊人胃口,解释道:其实......大哥并非父皇母后亲生。 小归惊讶:啊? 赫连恪缓缓讲述起来龙去脉:最初,父皇母后成婚许多年都未有子嗣,但他们毫不在意,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明帝无子,父皇被选中,成为了继承人。 继位后,因父皇多年不育,便有言官进谏,可效仿明帝从宗室中先挑选合适者加以培养。经过一番商讨,父皇母后同意了,于是,当年仅有三岁的大哥被选入了宫中。 未曾想,在大哥入宫的第四年,母后竟怀孕了,还生下了我和赫连愉。彦朝传统立嫡立长,帝后有了嫡子,便又有言官进谏,为避免日后纷争应当把大哥送回去...... 说到此,赫连恪眉间微蹙:言官两嘴皮子一碰,大哥便成了弃子。人心皆是肉长的,相伴多年,父皇母后早已将大哥视如己出,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将人送走,而且那时大哥蒙昧已开,也将父皇母后看作了亲生父母。 原来其中还有如此曲折,所以赫连恪被立为太子确实是理所应当的,现今赫连慎并未被送回去,应是达成了和解,小归问:那后来呢? 赫连恪继续道:后来,父皇母后便一直拖着不肯将大哥送回去,一拖就是这么多年...... 说着,赫连恪抿唇,显然回忆起了不好的事,面露悲痛。 小归看着心疼,便学着赫连恪起先安慰他的样子,把人搂进了怀中:怎么了?你若不愿说,便不说了。 赫连恪顺势弯腰将下颏抵上小狐狸薄瘦的肩,接着用力抱了一下,就将人松开了。 他摸了摸小归的头,扯出一丝笑,道:多谢......我没事。 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大哥的腿......是为了救我才废了的...... 啊?小归震惊,这事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发、发生了何事? -------------------- 第14章 生之幸 ======================= 那年我们随父皇出宫狩猎,那时我年岁小,身形不大却莽撞冲动,我为追一头鹿,误入歧途,遇上了一只强壮的野狼,野狼凶悍,幸亏大哥及时出现救下了我......可他却也因此被咬坏了双腿...... 如此沉重的事,砸得算是一帆风顺了二十几年的小狐狸措手不及。 看赫连恪眼圈都红了,小归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又手忙脚乱地把人抱住。 他活了二十多年,遇上最难过的事,便是主人误会他,要将他赶走。这与赫连恪经历生死的事,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想着想着,小归竟也红了眼眶。 赫连恪察觉到,笑叹了声,反过来劝慰小狐狸:我没事的...... 好啊,你们居然在此私会!被我抓到了吧!赫连愉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见两人状态不对,她收起戏谑的笑,问,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皆是要哭的模样? 赫连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得不到解释,赫连愉面容严肃起来了,连声音都一改平日的散漫,变得正经:到底发生了何事?小归,你来告诉我。 我......我......小归找不出好的理由,便依然扯之前的那个谎,我......我想我的主人了...... 你的主人?赫连愉不解。 噗嗤,这时,赫连恪笑了,装得像是因为忍不住才笑出声的,他哎呀一声道,恭候你多时了,赫连愉,原来你也会上当。 赫连愉反应过来:好家伙,你们俩在这演戏故意欺骗我感情呢!也是我单纯才上当了,哼,赫连恪你太过分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看向小归:小归,我跟你说,别看赫连恪对你温温和和的,他内里一肚子坏水,是个彻头彻尾的十恶不赦之徒!你可别被他蒙蔽了,当然,也不能跟他学坏了! 小归瞟了一眼赫连恪,点了点头。 赫连恪道:愉儿...... 够了够了,赫连愉打断,摆了摆手,老子累了,回宫休息去了,不想听你说屁话。 话还未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妹妹离开的背影,赫连恪转向小归道:时辰还早,我带去你其他宫殿逛逛吧,你若想知道什么或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好啊。小归道,见赫连恪转身要走,他拉住人。 赫连恪回头,不解地看着小狐狸。 第27章 小归问:你......真的没事了吗? 原来还在担心他,赫连恪上扬了嘴角:没事了,你放心吧。 听言,小归并不松手,想起刚刚在殿内赫连恪握住他的手安抚他。 于是,小归拉上了赫连恪的手,依样画葫芦地轻轻拍了拍,问:这般......你好受一点了吗?方才在殿内...... 话还未说完,小归就被赫连恪一把拽进了怀里,小狐狸始料未及,惊得尾巴差点藏不住了。 ......我觉得还挺有用的。 小归倔强地说完了下面的话,便任由赫连恪紧拥着他。 他能感受到这个拥抱与以往的不同,之前赫连恪总是环住他,并不使劲,在他情绪不佳时则会轻拍他的背安抚。 而这个拥抱很重,带着些小归还不懂的情绪,小归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许此刻由赫连恪抱着便是最好的。 微风拂过,带起枝叶一阵空灵的喧嚣。 地上的树影婆娑浮动,二人的影子融化其间,随风若隐若现。 金丝楠下,一切正好。 片刻后,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遇见你真好,赫连恪闷声道,吾生之幸。 说完,他松开了小归,已然变回了寻常温和的模样。 闻言,那双极美的狐狸眼先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随即笑弯了,小归道:其实我也想说,遇见你真好。 赫连恪也笑了,沉闷的神色一扫而光,他伸手将小归落至身前的长发拨到后头,道:接下来,我先带你去明帝的故居看看吧,明帝便是在父皇之前的那任帝王,有明之谥号,是因为他殚精竭虑,力挽狂澜,开辟出了一个盛世,是彦朝难得的盛世明君...... 我听主人提起过他,小归接话,眼里满是期待,他名唤赫连暄,为情所困,终身未娶,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二人就这般边聊边向外走去。 秋若宫门口,圆圆已带人等候多时,好不容易等到主子和小郎君出来了,结果主子挥了挥手,直接让他们回去不用跟着,偏要和小郎君一同走那老长的宫道。 圆圆无法,只得领着手下先回去了。 圆圆等人离开后,秋若宫前木轮声起,齐锦推着赫连慎走了出来。 二人停在那段宫道上,望着赫连恪和小归并肩前行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拐角处。 赫连慎面无血色,神色也晦暗不明,若非轻咳了一声,简直与死人无异。 他问:如何? 齐锦眼神里一惯的和善转为了阴鸷,他嗤笑道:你弟弟也算是因祸得福,捡了只蠢狐狸回来,这狐狸应刚刚化形,还不知如何使用术法。 听言,赫连慎闭上眼:我乏了,走吧。 齐锦不动,俯下身在赫连慎的额角落下一吻:乖,相信我。 赫连慎蹙眉,但并未睁眼,只是有些不满道:现在是在外面...... 好啊,那我们回去。 木轮声渐渐远去,最后像赫连恪和小归一样,消失在拐角处。 赫连恪带小归去了明帝生前的寝宫,此处为纪念那个传奇帝王,仍维持着原本的装束,无关人员不得靠近,还有专人定期前来清扫。 二十多年了,宫殿依然保存得很好。 小归抬眼便看见殿前牌匾的两个大字破晓。 破晓?小归道,黎明......破晓吗? 赫连恪道:相传,这破晓二字中暗含了明帝钟情一生的恋人。 小归点点头:我知道,主人其实同我说过明帝的故事。他的恋人名唤沈黎,自黎明破晓时出生,由此得名,破晓便是指沈黎。 一听这话,即便赫连恪早就猜到小狐狸主人身份的不一般,但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此事对于他们皇室来说堪称秘辛,而小归的主人作为人间的界外之人,居然了解得如此详细。 接着赫连恪将小归往破晓宫里引,庭院中,种下的草木依然茂盛,看得出来是在让人精心养护的,但此地原本的主人已不知何处去了...... 一入内殿,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堂前的一幅巨大图画。 画上有题字为青玉仙尊降世图,其上共画有四人,一人坐在交椅上,一人随侍在右,他们前面还站着两个人,皆被画得仙气飘飘的,那两个人一个身形高大,而另一个较为瘦小了些。 奇怪的是,画上的三人皆有脸,只有较为瘦小的那人没有画脸。 赫连恪道:此画是依照明帝遗愿,画出了他求见青玉仙尊的场景,坐在交椅上的便是明帝,彼时明帝已病入膏肓,无法站立,只得坐着。画上站在明帝身边侍奉的,便是父皇,至于对面的那两人...... 小归根本听不进去赫连恪在说些什么,他怔怔地盯着画上的另外两个人,他看见了......主人的道侣和主人..... -------------------- 明帝赫连暄和沈黎的故事,是我上本书《师尊你人设崩了》里面的一个副本,主要在42到46章,这本书里不会再详细写了,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喜欢这种两本书之间的联动,上本书里的人物出现在这里面时,就会给我一种真实感吧,好像一切确实存在过一样。 第28章 今天更了五六千,我真的是太勤快了哈哈哈哈哈(*/ω\*) 感谢在2022-08-24 20:52:48~2022-08-24 23:3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起灵的吴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明身份 ======================= 那边赫连恪还在介绍着:对面的两人,站于前位、着白衣、有画面目者便是青玉仙尊。二十三年前,轮回一战震动四方,仙尊身陨救世,才有了如今各界的安定平和。 此何等的绝代风华,只可惜画得再精妙绝伦,也不及仙尊本相的万分之一。小归,这事扬名天下,你主人应当也告诉过你吧。 闻言,小归点了点头,青玉仙尊之事五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仙尊身陨救世,主人可是等了十八年才把人等回来的。 小归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画上的无脸者,他知晓主人的性子,不喜旁人谈论,更不允许其画像在各界流传,所以他才一直不与赫连恪表明主人的身份。 可小狐狸心里藏不住事,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赫连恪顺着小归的视线望去,看见无脸者,一直疑惑的事终于有了答案。 他继续道:而另一位站在青玉仙尊身后,未画上脸的玄衣男子,便是仙尊的徒弟,如今的冥界之主冥王陈洗。冥王性格诡谲怪诞,不许其画像流传,故为显尊重,特将此画留了白...... 不是的,我主人性子才......小归急于为主人辩解,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忙改口,我主人......说冥王性子才不怪呢,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赫连恪心中了然,还是明知故问:这样的啊,小归,你的主人身份定不一般吧,竟能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冥王相识。 一听这话,小归还以为自己掩饰过去了,应和道:还好吧,我主人与冥王相交与微时,这才认识的。冥王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架子,对我......也很好。 小归忍不住又为主人说话,他的主人才不诡谲怪诞呢! 算来,他离家有四五日了,也不知主人有没有在找他。 按主人的法力来说,找到他分明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难不成主人发现他偷跑出家后,生气了? 思及此,小归忧心,面上有些怏怏不乐。 赫连恪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搭上小狐狸单薄的肩安抚着。 其实,他是故意把小归带到这的,小狐狸不愿说出主人的身份,他只能试出来了。 早前,小归说自己姓陈,赫连恪便猜这是小狐狸主人的姓。他早有怀疑小归主人的身份极高,而五界中姓陈又居高位者,便只有那冥王陈洗了。 他想起破晓宫里,有一幅与冥王相关的画,就把小狐狸带来试试反应,果然试对了。 赫连恪一开始打算,知晓小归主人的身份后,能把小狐狸换过来。 可现下明确了,事情反倒更难办了,冥王陈洗性情捉摸不定,行踪诡秘,他连人都找不到,何谈交易? 而且从小归着急为主人辩解来看,冥王对小狐狸还算上心,他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斩断这深厚的情谊呢? 但奇怪的是,小归偷跑出来这么多天,冥王竟都不来寻的吗? 赫连恪略带自私地想:不来寻也好,这般便能将小狐狸留在身边。 他把闷闷不乐的小归揽进怀中,温和道:小归不开心吗?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一听有好吃的,小归本还垂着的狐狸眼一亮,笑道:好啊! 只知晓你爱吃甜食,也不知你偏好各种口感,便让他们都备了些,说着,赫连恪指向糕点介绍道,这是枣泥酥,口感较为柔软细腻,这是龙须酥...... 望着桌前四五盘点心,小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些点心不光闻着香,看着也极其赏心悦目,要不就是规规整整、有层次色彩不一的方块状,要不就是捏成了好看的花的形状,看起来可口极了。 主人之前不允许他来人间,还极少准他吃甜食,说对小狐狸不好。 现在他化形成人了,可得敞开了吃。 小归撸起袖子,正想一左一右同时开工。 只见,赫连恪将每种糕点各夹了一块到小狐狸前面的瓷盘中,然后命人把剩下的撤了。 小归:??? 赫连恪道:小归,不出一个时辰便可用晚膳了,要留些肚子。 小狐狸有些不高兴,但一听赫连恪的话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享用起了盘中的那些。 糕点好吃但绵密甜腻,吃了没几块便容易腻,小归正想讨些茶来清清嘴,还没开口,赫连恪便将凉好的茶递了过来。 腻了吗?这是上好的高山青峰茶,清旷悠远,最能解腻了。 小归接过茶,一边喝,一边睁大狐狸眼去看赫连恪,好似在问:你怎么知道我吃腻了的? 赫连恪笑了:因为我神机妙算。 其实小狐狸什么都写在脸上,他不过是,一直看着罢了。 见小归三两下就把糕点吃完了,赫连恪问:还想吃吗? 小归先是点头,又立即摇头:不吃了,主人说吃太多甜食不好。 第29章 听言,赫连恪看向小狐狸,目光似那温茶,柔和又渺远,他伸手理顺小归的长发,最终没有说什么。 用晚膳时辰尚早,赫连恪便带小狐狸在自己宫里溜达。 走到宫门口,小归停下脚步,盯着偌大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看了一会儿,挠挠头问:这是你宫殿之名吗?什么守宫......第一个字我不认识,怎么念呀? 恪,恪守宫,赫连恪道,便是我的名。 小归恍然大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原来如此,这字并不常见,我也未特意学过,所以......才没认出来,不过起先明帝宫里那破晓二字我是认识的。 嗯,这字是偏了些。赫连恪顺着小狐狸的话道。 小归憨笑一声,扯开话题问:这恪守二字可有缘由? 赫连恪答:取这名字倒并无特殊原因,宫里传统,自立宫殿可自取名,当时想不出什么别有深意的,只愿宜恪守吾言以无负,便取了恪守二字。 说着,赫连恪扬唇轻笑,看向小狐狸道:不过也歪打正着,正如愉儿所言,与你的名字加起来便是恪守成规,也算有缘。 哈哈是啊。 作为成规二字的拥有者小归,不懂赫连恪为何对此说这般在意,今日已提第二回了。 小归十分不理解,但见赫连恪提及时兴致勃勃的模样,他又不忍心说些煞风景的话,只能笑着附和了。 人啊,可真奇怪,总喜欢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证明缘分之说。 赫连恪向皇后讨来的厨子确实不错,道道菜皆符合小归的口味。 小狐狸大快朵颐地享用着,刚化形为人,他筷子使得还不太利索,之前在李大婶家时,全靠有赫连恪帮忙夹菜。 当然了,现在也有赫连恪帮忙。 赫连恪相邻而坐,嘴角蓄着淡淡的笑。 他一直在动筷,却不怎么往自己碗里夹,基本上都是夹给小狐狸的。 小归也不忸怩推脱反正他用不好筷子,有人相助,何乐而不为呢? 最后演变为,小归抬眼看向哪道菜,赫连恪便心领神会将菜夹到小狐狸的碗里,俨然是一个称职的侍者。 一旁候着的圆圆早把其余看得目瞪口呆的宫人赶跑了,丢人现眼,这小场面慌什么? 没见过主子谈恋爱啊? 哦,这还真没见过。 圆圆的眼睛在主子和小郎君之间转了一圈,不由得笑眯了眼,转身悄悄溜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夜幕降临,又到了安睡之时。 赫连恪犯了难,他不想再和小归同床共枕了。 小狐狸对他而言,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前两次那羞愤的境地,他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怕不能自控,万一犯下错事......他有何颜面面对小归和彦朝的列祖列宗? 可小狐狸刚化形为人,不懂人与人应有界限,他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小归明白? 正思索间,小归已爬上了床,一双狐狸眼慵懒又不解地望了过来:你还不安寝吗? 赫连恪心中一震,闭上眼定了定心神,才抬眼与小狐狸对视:小归,今夜你睡在这,我去睡暖阁吧。 听言,小归好看的眉头微蹙:为何啊? 小归,你主人可有同你说过,人与人之间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你化形成人也有多日,应当适应了吧,也无需我相伴就寝了吧。 可我只听主人提过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人间男男也是如此吗?小归问。 主人常说看一个人应该看他做了什么,而非说了什么。 小狐狸的认知里,只有厌恶对方才会远离。因此赫连恪语重心长的解释,在小归眼中不过是狡辩罢了。 赫连恪被问得一愣,他下定决心今晚将此事说开,索性答道:是的,小归,你不能一直与我同床共枕,在人间,只有夫妻才会如此。 小归不满道:那我们不能是夫妻吗? -------------------- 啊啊啊啊啊被派去培训了,忙得完全提不起劲来,好不容易结束了(*/ω\*) 这本算是上本的延伸吧,一开始就打算写个十几万字,争取在九月份完结●v● 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个没有剧情会死星人(||?_?) 感谢在2022-08-24 23:30:25~2022-09-06 17:5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237979 5瓶;张起灵的吴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言无忌 ======================= 赫连恪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能,自然能啊。 但看小归略带赌气的神情,他明白了,小狐狸说出这种话定是急于反驳他,甚至可能连夫妻指的是什么也不懂。 实打实的狐言无忌。 赫连恪轻声答:能是能...... 说完,随即咳嗽了一声,在烛光的映照下,他的双颊微微泛红,眸子里闪闪亮亮的,似有光华流转。 第30章 只是......小归你可知晓夫妻二字的含义? 被赫连恪眼中的光彩感染,小归赌气的模样顿时挂不住。 夫妻什么的主人未同他细说过,他急于辩驳,还真不清楚其中深意,最后只得如实地摇了摇头:不知晓,怎么了吗? 赫连恪解释道:关于夫妻,你们那边的说法与人间不同,在你们那应是唤作道侣。 这么一说,小归恍然大悟。 原来夫妻便是指主人和青玉仙尊那样吗? 想起自己不小心偷看到的,那二人私底下黏黏糊糊、打情骂俏的样子,小狐狸砸砸嘴,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但是想着想着,小归不由得将脑海中画面上的两人替换为他和赫连恪,好像......也不算什么吧毕竟除了那些腻死人的话,他和赫连恪也抱过背过了。 微微上斜的狐狸眼疑惑地一转,再看向赫连恪时已变得清明,他想通了! 小归像是抓住了最了不得的关键信息,有些激动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若成了道侣,便能一直同床共枕了? 这问话逻辑上毫无破绽,赫连恪确是此意,但他不理解小狐狸为何突然这般问,便顺着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小归笑了,激动地抓上赫连恪的衣袖,眼眸里亮晶晶的,似比星辰还要璀璨。 那我们结成道侣不就得了。他说。 赫连恪陷在这灿烂的双眸里,片刻后才回过神。 他静静地同小归对视,这双绝美的狐狸眼里满是澄澈欣喜,却唯独没有他想看见的情绪。 赫连恪移开眼,低声失笑,更像是在轻叹。他握住小狐狸抓着他袖子的手,道:小归,成为道侣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不论是夫妻,还是道侣,皆得是两个通晓情理且真心相爱之人,你......还不懂。 两个通晓情理且真心相爱之人?小归停顿几秒,才皱着眉头继续说,最烦打哑谜了,你直接告诉我,我不就懂了...... 听言,赫连恪抿了抿唇,凑近问:真心相爱之人便是相互喜欢,小归,你可知何为喜欢一个人? 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回荡,赫连恪凑得太近,小归甚至能看清对方那浓密眼睫的细微震颤。 好奇怪,赫连恪突然变得好奇怪。 小归莫名想逃,但还是僵直了身子,答道:我、我知道,就像我主人那样......等了道侣归来那么多年,无怨无悔...... 不止,还有呢?赫连恪追问,是何滋味? 滋味? 小归不明所以,只觉得赫连恪的手心太过炽热,他松开衣角想将手抽回,却被抓得更紧。 太不正常了,小狐狸有些慌了,退后几步,赫连恪也顺势逼近。 小归睁大眼睛,下意识屏住呼吸:你...... 这时,赫连恪抓着他的手探到了心口处,小归感受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霎时说不出下文来了。 只听那比寻常略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字一句地说:喜欢呢,是凑近时的面红耳赤,是心不安又激越的跳动,是握住就舍不得松开的手......那么小归,你喜欢我吗? 小归怔住了,狐狸耳朵咻地冒了出来,直直竖起。 赫连恪这样子太吓人了! 好像......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小归心慌,想跑,可仿佛被烧红的铁笼围困在原地,又灼热又挣脱不得,只能随着触碰到的那颗心的跳动而震颤。 他的脸烧得厉害,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吐出一个音:我我...... 见小狐狸完全被搞晕头的模样,赫连恪意识到自己急于求成,逼得太紧了。 他松手,摸了摸小归的头,和缓道:害得你耳朵又出来了,对不起,是我过于心急了...... 小归根本听不进去,还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赫连恪只得等小狐狸缓了缓,又唤了声:小归。 小归回神,只觉得面上发烫,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耷拉下去,他低着头不敢看,轻轻应了声。 赫连恪安抚道:好啦,想不通的话便不要想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不是你的错......小归轻声道。 赫连恪没听清:嗯? 小归嗫嚅道:是、是我不知晓......我也不知晓喜不喜欢你...... 赫连恪笑了,顺手轻捋着狐狸耳朵:没事的,小狐狸才不用知晓世事人情。 可我不是小狐狸了,我已经化形成人了。小归嘟囔着反驳。 好好,赫连恪温声道,那我教你为人的道理。 一听这话,小归抬眼与赫连恪对视,直直撞进了如水的温柔里。 小狐狸还不懂这眼神,这眼神与他生病时主人抱着他哄他的眼神很相似,可又不太一样。 小归不想移开眼,便盯着点点头:好啊。 看来解释确有成效,赫连恪将小狐狸引回床上:时辰已晚,早些安睡吧。 说着,他指向床靠近墙壁的一侧,那有根细绳垂下。 第31章 暖阁与此一墙之隔,我命人在暖阁里安了个铃铛,若晚间有事,你一拉这绳子,我便能知晓。 听赫连恪要去暖阁睡,小归万般不情愿。 可方才都那般说了,小归想不出留下人的借口,只能抿着嘴嗯了声。 赫连恪看出小狐狸不高兴,但也不得不如此,前两次的丢盔弃甲让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他并非圣人,他也有欲望,他不敢再赌,况且小狐狸总不能一直与他同床共枕吧,无名无分的。 帮小归掖好被角,看小归闭上眼,赫连恪轻道了声好梦,狠下心转身离开了。 人走后,小归睁开眼,翻了个身,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赫连恪方才说的什么夫妻、道侣、喜欢的那些话。 心里一有事便更睡不着了,小狐狸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瞧见床头垂着的细绳,小归想起赫连恪的话,轻轻拽了一下。 小归竖起耳朵,只听见了微小的叮铃声,再没动静了。 赫连恪已经安睡了吧。 思及此,狐狸耳朵垂下,小归翻过身,把被子裹紧。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小归背对着,看不见是谁。 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归,小归? 是赫连恪! 嗓音很轻,充斥着被吵醒后意犹未尽的慵懒意味。 见小狐狸未动,赫连恪自言自语道:莫不是不小心碰到了。 小归忙起身:不是不小心碰到的,还以为你已安寝,听不见铃铛的动静。 小狐狸这么局促,赫连恪走到床边坐下问:怎么了,可有事? 我......我睡不着,罢了,小归还嘟囔一句,你不在我身边的话...... 可你化形成人了,要学会自己睡。 小归垂眸不语。 赫连恪凝视几秒,最终把小狐狸搂进怀里,松了口:那......今夜是最后一回。 狐狸耳朵猛地竖起,小归欣喜地往里挪了挪:好啊,你躺这吧,时辰不早了。 赫连恪笑了,听话躺下,为防止小狐狸乱动再引起突发状况,他隔着锦被先把小归哄睡了,自己才闭上眼。 次日一早。 小归被身旁人起床的动静给吵醒了,虽然赫连恪很小心,但架不住狐狸耳朵灵。 小归迷迷糊糊睁眼问:怎么了? 赫连恪道:无事,我要去上早朝,你继续睡吧,等我回来便带你出宫玩。 小狐狸困极,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就闭上了眼。 小归!小归醒醒! 感觉回笼觉还没睡多久,便又被人叫醒了,听声音......怎么是个女子? 赫连愉? 小归想起什么,心中一惊,瞌睡顿时没了。 狐狸耳朵还没变下去呢! 小归睁眼,幸好有圆圆拦着,赫连愉没到床前来。 小归应声:有事吗? 赫连愉道:小归你醒啦,你快起床吧,赫连恪去上朝了,我带你出去玩啊。 如此热情,小归不好拒绝,回了声好。 躲在被窝里先把狐狸耳朵藏好,这才起床。 小归先随赫连愉去见了皇后。 今日小狐狸自在多了,三人寒暄几句,二人便告辞,小归跟着来到了一处宫殿。 小归念着宫门上的字:遇春宫? 是啊,赫连愉笑道,此乃我的寝宫,这名字是我起的,怎么样,不错吧。小归,你觉得这遇春与赫连恪的恪守相比,哪个好听呢? 小归一脸纠结,最后答道:都很好听。 赫连愉领着人入内: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昨日哥哥带你逛了宫里很多地方吧,那今日我带你来我宫里参观参观吧。 一踏进宫门,小归便瞧见了院中繁盛的花草树木,比帝后的念若宫更甚。 看来赫连愉很喜爱养花。 小狐狸不由得忆起主人也会养些花草,最宝贝则是那一池莲花。 放眼望去,庭院中最显眼的便是路两侧的灌木,小归未见主人养过,也认不出。 这是迎春,时值秋季,还未开花。赫连愉顺着小归的目光望去,解释道。 听言,小归想起刚刚的宫名遇春,皆是与春有关,不禁问:你很喜欢春天吗? 赫连愉答:是啊,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的相公名唤春生。 相公的意思小归是知道的,看着赫连愉面上少见的温和神色,小归想到了赫连恪。 这神色他在赫连恪的脸上时常见到。 其实小归一直觉得赫连愉和赫连恪并不相像,虽然二人是只差一刻钟的龙凤胎,但小归认为赫连恪长得更为优越些,性格也温柔许多。 今日,是他头一回体会到二人相似的地方。 小归还未见过驸马,而且如今赫连愉身怀六甲,那春生作为相公居然不陪在身边? 小归不由得问:他人呢? 一惯大大咧咧的赫连愉破天荒地叹了口气:被父皇派去平叛了,本来我也要一同跟去的,结果发现怀了身孕,只得留下来了。 第32章 其中竟有此缘由,小归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赫连愉笑了笑:好了好了,不说我了,你和我哥怎么样了呀? 提起这事,小归想起昨夜赫连恪说的最后一晚,也跟着叹了口气。 怎么办呢? 他着实想不到能把人留下同床共枕的理由了,可他一个人睡的话,总觉得不安心...... 见小归神色有异,赫连愉道:没事的,有什么疑虑不快都可以同我说,赫连恪是我哥,我还是了解他的,没准还能帮得上忙。 经这么一诱导,小归还真把心中所想透露出来了:他、他说只有夫妻才能同床共枕.......不愿再和我睡一张床了...... -------------------- 啊啊啊赶上了中秋的尾巴(*/ω\*) 祝各位小伙伴中秋节快乐呀呀呀(*^ワ^*) 感谢在2022-09-06 17:58:04~2022-09-10 23:4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雨任平生 2瓶;张起灵的吴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再试探 =======================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赫连愉直接听笑了,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归,你别听我哥瞎扯,我告诉你,他就是在假正经,还只有夫妻才能同床共枕,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小归不明白大笑的点在哪,问:所以这话是不对的吗? 也不能说是不对,赫连愉累了,顺了顺气,小归,你是想和赫连恪睡在一起吗? 小归点点头:夜里太黑了,他在我身旁我才觉得安心...... 这样啊,赫连愉思索一番,眼睛一亮,小归,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哥绝对会主动与你同床的。 小归来了兴致,狐狸耳朵没藏起来的话,定已经立起:是什么? 赫连愉凑到小归耳边:今晚他去别处睡的话,你先不动声色,然后看时机差不多了,你便故意抱着枕头弄出点动静,他问起,你便说,我去跟赫连愉睡,赫连愉说,我害怕的话,可以去找她。此话一出,我保证赫连恪抢着与你同床共枕。 就这样吗?小归将信将疑,只说这些话便好了? 赫连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就这样,你放心吧,绝对绝对管用!对付赫连恪那种扭扭捏捏的大傻个,就要不走寻常路! 见赫连愉如此笃定,小归不再疑虑,毕竟他们兄妹俩这么多年,肯定是相互了解的。 小归默默记住了赫连愉教的法子,心下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烦心事沟通完,赫连愉兴冲冲地给小归介绍起该如何养好迎春。 小归留意听着,一双狐狸眼好奇地睁大。 不一会儿,木轮滚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昨日大皇子的动静。 木轮声由远及近,小归朝门口瞥去,果然瞧见了齐锦推着赫连慎进来。 赫连愉发觉来人,笑着迎了上去:大哥怎的来了? 方才我去母后那问安,听闻你带着小郎君已然去过了,便想过来看看。说完,赫连慎用锦帕掩着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小归。 见到大皇子,小归不免想起昨日赫连恪说的旧事,看人这般病殃殃,不禁心生怜惜。 他是为了救赫连恪才变成这副样子的,真是个好哥哥。 小归作揖道:大皇子安好。 赫连愉拍下小归行礼的手: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大哥不在意这些,是不是啊大哥? 赫连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笑意:小郎君多礼了,我可以唤你小归吗? 当然可以。小归点了点头。 赫连愉刻意夸张地叹了口气,打趣道:大哥,你是特意赶来看弟媳的吧,我就说你偏心赫连恪吧,之前春生来宫里也没见你如此上心啊。 闻言,赫连慎笑开了,未曾想一口气没接上来,呛得咳嗽不停。 赫连愉连忙上去拍大皇兄的背,帮忙顺气:哎呀,大哥你别激动,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小归下意识出手也想帮忙,竟被齐锦暗中握住了手腕,抬眼望去,对方的眼神幽深,不光是敌意,还有一丝玩味。 手腕被箍得生疼,小归想挣脱却根本动弹不得。 不对,这不是人该有的力道。 这是法术! 齐锦会法术!! 小归有些惊讶,主人说各界受天道所拘,按理修术者不应在人间,而应在其余四界。 这齐锦的身份怕不只是一个侍从那么简单,而他又是如何跑到人间来的呢? 挣不开束缚,小归欲寻求赫连愉的帮助,可他被下了禁制,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而赫连愉一心扑在大皇子身上,并未发现角落里的暗流涌动。 小归心急,愈发毛躁起来,只觉得浑身的血气尽往一处冲,他的尾巴和耳朵好像要藏不住了! 大哥也在啊。这时,赫连恪的声音响起。 小归身上一轻,禁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脱离束缚,一时松懈,小狐狸不由得踉跄几步。 第33章 见状,赫连恪立即上前扶住人:怎么了,可有不舒服? 小归温顺地攀着赫连恪的手臂,摇了摇头。他看向齐锦,此刻齐锦的神色已一如寻常,似根本未发生什么。 啧啧,哥,你怎么如此着急啊,还穿着朝服便赶来了。是听说我将小归带走,怕我把人给吃了吗?哎呀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小归好着呢,赫连愉正准备瞎起哄,瞧见小归的脸色,神情一变,顿时说不下去了,担忧问,小归,你的脸色好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归抿唇,他尚不知如何说齐锦的事,只得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一时头晕。 怕小狐狸是有什么伤病复发,而且为防恐慌,小归的白狐身份不宜轻易暴露。 赫连恪搂住怀中人,告辞道:小归身体不适,大哥,愉儿,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赫连慎提议:回你的恪守宫还要受颠簸之苦,何不将人留在此,召太医前来? 赫连愉附和:大哥说得对,哥,你们先留在这吧,我这便命人去请太医。 不了。 赫连恪拒绝了好意,万一小归控制不住将尾巴、耳朵露出来,势必会掀起一阵风波,还是回他的恪守宫最为稳妥。 他凑到小狐狸耳边,轻声问:还能走吗? 本被人莫名其妙地恶意相对,小归心里就不爽快,这下赫连恪的出现简直犹如寒冬里的暖阳。 有了靠山,小狐狸的委屈一下子全涌出来了,小归瘪着嘴,声若蚊蝇地说了声:腿软...... 听言,赫连恪摸了摸小狐狸的头,然后道了声告辞,便不顾在场的其他人,直接将小归横抱起。 猝不及防,小归轻呼,他这才反应过来赫连恪问话的含义,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了那坚实的胸膛。 见此情景,赫连愉眼带笑意地朝大皇子挑了挑眉,仿佛在说:大哥,完了,赫连恪他坠入爱河了! 赫连慎轻咳一声,笑而不语。 遇春宫外,圆圆已备辇在此等候,主子下朝回来便问起小郎君的去向,一听被公主带走了,二话不说,连朝服也来不及换就赶了过来。 可怜他着急忙慌地跟上,一口水都来不及喝。 唉,谁让他是个劳碌命呢。 圆圆一边顾影自怜,一边接过手下送上的水,正想喝上一口,便看见主子抱着小郎君走了出来。 我靠,抱着?! 这、这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虽说彦朝不避讳断袖之癖,可就算是男女也很少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呀! 天呐! 主子一向克己复礼,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圆圆瞪大了眼睛,本就圆圆的眼睛显得更圆不溜秋的,颇具喜感。 只听啪的一声,他手上的水袋掉到了地上,水哗啦啦留了一地。 嘚,今日是甭想喝上水了...... 赫连恪将小狐狸放到轿辇上,先瞟了一眼地上的水,再正视圆圆,眼神好似在说:瞧你这没出息的德行。 圆圆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主子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小郎君...... 他看清小归的脸,惊呼:我去,小郎君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脸比那纸还白! 闭嘴,赫连恪环上小归的肩,让小狐狸能不吃力地靠着,回宫。 圆圆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喊道:速速起轿回宫! 赫连恪一行人走后不久,齐锦推着赫连慎出了遇春宫。 行到偏僻处,齐锦忍不住连连咳嗽,嘴角竟流出了鲜血。 赫连慎静静看着,然后示意齐锦蹲下,用手中的锦帕擦去对方嘴角的血迹。 你输了。 齐锦握住赫连慎的手,附到脸侧摩挲着:那只狐狸来头不小,看似不懂术法,实则深不见底,是我大意轻敌了。施术试探时,我本占据上风,但他体内有一股力量直接将我围困住了,让我收不了法术也无法进攻,若非赫连恪出现,我恐怕难以脱身。 赫连慎问:为何会如此? 还未可知,齐锦眯起了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狐狸还不懂如何运用他体内的力量,甚至可能还不知晓此事。 赫连慎低头抵上齐锦的前额,二人离得极近,以致温热的气息缱绻交缠不休。 齐锦想吻,赫连慎却偏头避开了。 赫连慎道:消停一段时日吧,你暴露了,他会告诉赫连恪的。 你是在担心我。 齐锦笑了,他出手扣住赫连慎的后颈,稍稍使劲,逼着人低下头先吻上他的唇。 浓郁的血腥味侵入,赫连慎紧皱起眉,下意识地挣扎。 但齐锦并不放过他,在唇上轻咬慢磨,直到激得他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我听你的,说着,齐锦将瘫软的赫连慎横抱起,你弟弟陷入情爱的做派,倒也有趣。 另一边,回恪守宫的路上,小归一直窝在赫连恪怀里,闭目养神。 他不难受了,只是觉得好累好困,可体内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乱窜,让他根本睡不着,直到躺上床才好受一些。 第34章 听赫连恪要离开的动静,小归忙抓住人,睁开眼问:你要去哪? 还以为你睡着了,赫连恪嘴角扬起温和的笑,顺势在床边坐下,还难受吗? 小归摇摇头,直愣愣地盯着眼前人,他第一次见赫连恪穿得如此正式。 之前流落深山,两个人都狼狈极了,这两日回到宫里赫连恪也是着便服。 而现下,赫连恪身穿深色朝服,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起,加之冠冕,温润如玉之感被压了下去,威严的气势更为突显。 朝服上的花纹规整华丽但不繁琐,与冠冕交相辉映,显得端方又文雅。 小归打量完,眨了眨眼,他好喜欢赫连恪这幅打扮啊。 小狐狸有话直说:你这样穿真好看。 -------------------- 第18章 出宫游 ======================= 一听这话,赫连恪笑了笑,耳根不知何故染上了微红。 他出手探了探小狐狸的额头:并未发热,小归,你哪里不舒服,人间的大夫能来为你诊治吗? 没事的,我已经好多了,说着,小归抬眼与身前人对视,狐狸眼里洇着水汽,湿漉漉的,犹豫一番,他决定说出来,你可知大皇子身边的那个侍从是什么来头? 大哥身边的侍从?赫连恪不解为何突然问起,答道,你说的是齐锦吧,算来也有五六年了,那时我、愉儿和大哥第一次随父皇出宫微服私访,大哥救下了重伤的齐锦。齐锦自称遭遇歹徒,父母双亡。大哥心善,便将人留在了身边。 小归直言:他会法术,方才便是他握着我的手腕与我斗法,可我尚不会施术,根本打不过他。 什么?赫连恪惊讶,脸色沉了下来,严肃问,你可还难受? 小归摇了摇头,见赫连恪起身,他连忙将人拉住:你要去哪儿? 我去会会他,这么多年,他竟丝毫未露破绽。 不行,这样会打草惊蛇的,我们又没有证据......主人说过,为大事者当沉得住气,我尚不知他为何针对我,要不,我们再等等,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归劝道,看赫连恪还冷着脸,他晃了晃拉着的手臂:你不要担心嘛,我没事的。 见小狐狸紧张的模样,赫连恪重新坐下,揉了揉小归的头:好啦,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但既然你不希望我去,那我便不去了。只是......大哥应不知晓齐锦会术法之事,知晓的话,是不会将人留在身边的。 人间皇室有天道庇佑,他不敢对你们施法的,小归思索道,我觉得齐锦可能看出来我是只狐狸了,想试试我的深浅,所以今日才故意试探。 赫连恪道:经此一遭,他应知晓自己会法术之事败露。短时间内,料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如今双方皆无佐证,往往沉不住气者最先露出马脚,小归,我们静观其变。 闻言,小归眼睛一亮,略带激动地点点头:我正是此意。 说着,他出手示意,想要来个击掌。 只听一声轻响,二人击掌成功。 赫连恪笑了,脸色由阴转为了晴,他顺势握住小归的手:本来说今日出宫游玩,你不舒服的话,我们修整一天,明日再去? 一听这话,小归忙道:不行,我好了! 说着,他直接跳下床,还煞有介事地蹦了两下:你看,我好全了,我们今日去吧! 赫连恪笑开了,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鲜活的笑意,他抓住活蹦乱跳的小狐狸:好了好了,我们今日去,今日去。 小归欢呼一声,反手拉着人就往外跑。 人间皇城的景象与修仙界、冥界皆不相同,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马车声、叫卖声、嬉闹声,声声入耳,实打实的凡尘烟火气。 身处其间,小归有一种奇异而渺小的感觉。 在冥界或修仙界时,接触的尽是相熟之人,作为主人的唯一一只小狐狸,他总会成为被关注、被撸的对象。 如今与赫连恪微服出游,漫步街巷,倒是别有一般滋味。 小归四处观望,周遭的一切陌生又新奇,幸好有赫连恪这位称职的向导,他才不至于迷失其中。 小狐狸不懂钱的概念,逛到小摊店铺,一遇上喜欢的便拿。 赫连恪笑眯眯地看着,也不阻止,让后头的圆圆付钱。 圆圆双手提满了东西,只能指示店家去拿他腰间的钱袋。 他望了望前面欢声笑语的主子和小郎君,又回头看了看十几个手下也皆是负包裹累累的惨状,感慨地叹了口气。 没事。 为了主子的幸福生活,他们苦一点没事的。 呜呜呜...... 小归吃着糖葫芦,听着赫连恪的讲解,惬意极了。 吃完一串,他觉得有些腻,便顺手把剩下的那串递给了赫连恪。 赫连恪接过,习惯性地向后递,竟无人及时接走。 一回头,才看见身后那副个个负重前行的奇观。 这时,圆圆好不容易腾出手想接。 赫连恪却收回了,蹙眉道:太显眼了,让他们将东西放到马车上,若放不下,再备几辆。 第35章 圆圆看了看小归,迟疑道:可......奴才怕小郎君在街上想起要什么物件,也好方便找。 十几个人在街上一同提着大包小包的场景,着实太过夸张,小归扫了一眼他们手上的东西,后知后觉:天呐,难道这些全是我拿的吗? 圆圆讪笑着点点头:是、是的...... 小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些你放到马车上吧,我不会找的。 赫连恪道:派几个人放回去。 终于能喘口气了,圆圆字正腔圆回道:奴才得令! 插曲过后,小归继续逛,走到一处繁华的酒楼前停了下来。 他盯着硕大华丽的牌匾,似习字的孩童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福、禄、楼? 福禄楼?!小归反应过来,十分惊喜,我听主人说起过这酒楼,他曾在此住了一段时日。 这福禄楼是皇城中最繁华的酒楼,赫连恪看了看天色,也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小归,我们便在此用膳如何? 小归求之不得:好啊。 二人到了安排好的雅间里,圆圆在一旁候着,其他随从侍卫则去了隔壁。 点完菜后,见圆圆还站着,小归问:你不坐吗? 赫连恪示意:坐吧。 圆圆笑着挠了挠头:那奴才......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不愧是皇城中最大的酒楼,道道菜看起来皆色香味俱全。 小狐狸使筷仍不太利索,赫连恪习惯性地帮忙夹。 几次之后,小归阻止了:不能一直让你帮我吧,太耽误你用膳了,你再教教我怎么用。 赫连恪道:无碍。 不行,小归坚持,人要靠自己,连筷子都用不好,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圆圆附和道:小郎君说得对,我来教...... 你字尚未出口,感受到主子微凉的目光,圆圆反应过来,立即改口:不是,主、主子,你再教教小郎君吧。 小狐狸学得还算快,赫连恪手把手教了几次,夹菜是稳了一些。 这下,小归说什么也不让别人帮忙了,自己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只手拿着筷,双管齐下,自给自足。 吃得差不多时,响起了敲门声,圆圆想起什么,说了声主子,他们来了,便蹭地站起身去开门。 来人正是李大壮和匪徒老大,李大壮身穿常服,干净清爽。而匪徒老大灰头土脸,身上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小归猜到应当是追查要杀赫连恪的幕后主使有了结果,思及此,他放下筷子,全无用膳的念头了。 赫连恪摆手,阻止二人行礼的举动,问道:如何? 匪徒老大长叹一声:唉,殿下,小的按您说的,假意联系那人说刺杀任务已完成,那人与我们约定地点要结清余下的钱款。今日小的和弟兄们前去,本想将人活捉,可他娘的...... 他咒骂了声,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嘴,接着偷瞄了赫连恪一眼,才继续说:那人......将去的兄弟们全杀了...... 说着,匪徒老大眼里涌上了热泪:其武功诡异得很,若不是有两个兄弟以命相护,小的怕是也见不到殿下了...... 赫连恪蹙眉,将手中玉箸放到瓷碗上,力道重了些,二者碰撞出清脆声响。 在场除了小归,其余三人皆浑身一抖。 赫连恪冷声道:本王当时如何交代的?让你接头前告知圆圆,届时我们派兵增援。结果你倒好,擅自行动,若非李大壮留了个心眼,主动请缨去你们那看看,你要瞒我到何时? 匪徒老大直接跪下了,抹着泪道:殿下,全怪小的狂妄自大,小的以为自己加上兄弟们能搞定那人,没想到...... 小归听明白了,这匪徒老大坏了事,以致追凶线索中断。 看赫连恪脸色不好,其他人皆战战兢兢,小狐狸太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了。 于是,他拍了拍赫连恪的手背,道:事已至此,莫气。线索断了也没事,就如先前说的,只要我们按兵不动,逞凶者总会按捺不住再出手,还有机会的。 赫连恪点点头,对小狐狸笑了笑:嗯。 小归对新来的二人道:你们着急赶来还未用膳吧,快坐下,我们再点些菜。 闻言,匪徒老大和李大壮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没敢动。 赫连恪开口:聋了吗? 没、没有,多谢殿下,多谢小郎君。二人诚惶诚恐地坐下。 菜又上了一些,小归吃饱了没再动筷,便百无聊赖地翻起菜谱,让赫连恪教他念不会的字。 酒足饭饱后,众人又在皇城里逛了逛,观赏夜景,快到就寝的时辰才赶回宫中。 今晚赫连恪去了暖阁睡,小归想起赫连愉指点的法子,便也没拦着。 这下,反倒是赫连恪不自在了,见小狐狸没像前几日那样要他留下,他还有些奇怪。 互道好梦后,他在小归面前来回踱步几圈,得不到反应,只得离开了。 小归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故意拉了几下铃铛的绳,然后抱起枕头,便向外走去。 第36章 果不其然,迎面与赫连恪撞上了。 小归抱着枕头只当做没看见,就要走出房门。 赫连恪拉住小狐狸,不解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小归这才一本正经道:我去跟赫连愉睡,赫连愉说,我害怕的话,可以去找她。 此话一出,赫连恪面上的神情堪称五彩纷呈。 -------------------- 第19章 留下来 ======================= 小归适时挣扎一下:你放开我,我要去找赫连愉。 结果手腕反倒被握得更紧。 不准去,赫连恪拧眉,又无奈道,愉儿一天天都跟你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小归赌气似的偏过头:才不是有的没的,我独自就寝害怕,让你同我睡,你说只有夫妻才能同床共枕。但她说,她不在意这些,可以与我同睡,那我自然去找她了。 这番话听得赫连恪是一个头两个大:小归,你之前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去打扰愉儿了,她还怀着身孕呢。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是你们人间的说法吧,我是只狐狸也要遵循吗?我主人还说清者自清呢。小归辩驳道,然后瞟了被握住的手腕一眼,你松开我,你捏疼我了。 听言,赫连恪立即松手,却转而拉住小狐狸的衣袖不让人走:你害怕的话,我与你共寝。 终于听到这话了! 小归心里一高兴,差点狐狸耳朵冒出来了。 不行,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小归把脸埋进了抱着的柔软枕头中,暗暗偷笑。 赫连恪看不清小狐狸的神情,以为对方是在纠结。 他不打算给小归思考的时间了,环住那单薄的肩,便将人往回领:以后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了,时辰不早了,回去安睡吧。 小归要憋不住笑了,躺回床上,藏在夜色里笑了个够。 赫连愉的方法真的太太太有用了吧! 他回头看枕边人,赫连恪闭着眼,呼吸绵长,他忍不住朝那方凑近,赫连恪像是被动静惊扰到了,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 小狐狸,别怕,有我在。 温柔的呓语在耳畔响起,小归靠上那结实的胸膛,狐狸耳朵倏地冒出来了。 这声音也太犯规了吧! 翌日,又是赫连恪去上早朝,赫连愉带小归去拜见皇后,然后一同在宫里瞎逛。 二人逛着逛着便来到了破晓宫,在殿前那副巨大的《青玉仙尊降世图》前,小归盯着没画上脸的主人出神。 他离家七八天了,主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莫非是以为他死了,还是生气他乱跑? 赫连愉以为小归感兴趣,便笑道:小归,我哥应该与你说过这画的典故吧,但他一定没有与你说青玉仙尊和冥王的爱情故事吧。 确实没说过,可主人和青玉仙尊的故事小归早耳朵听出茧来了,但他仍实事求是道:赫连恪未说过。 赫连愉道:这可是五界中的佳话呢,冥王陈洗原是魔域少主,为寻传说中的神器赤莲子保命,隐瞒身份,借拜师的名义潜入修仙门派灵丰门,恰巧成了修仙界第一人青玉仙尊的徒弟。 相处下来,二人情愫暗生,适逢时局动荡,有作恶者意图毁灭四界,紧要关头,才发现青玉仙尊便是赤莲子所化...... 是啊,小归在心中附和:神器乃救世之用,为救回四界,青玉仙尊身殉化为赤金雨,让一切生灵得以复生。幸好赤莲子历经千年,开花结果,使得仙尊身负十颗,即便一颗救世,一颗给了主人,还有八颗能支撑化形。但身陨后归来谈何容易,主人等了十八年,才把人等回来的。 小归原本是灵丰门养的狐狸,正好在那年出生。 仙尊身殉后,轮回在对战中受损下沉,另辟一界,主人受命于天道去守轮回,自立冥府,渐渐得了冥王的称号。 仙门好友怕主人守轮回孤寂,便把他抱去给主人养。 而小归名字的寓意,实则是期盼青玉仙尊的归来。 一晃二十三年过去了,仙尊归来也有五年了,他也算是只老狐狸了。 主人法力那般高强,这么可能找不到他呢?难不成是厌烦他了,索性不找了? 小归闷闷不乐,与其在此多想,还不如回去看看。在人间玩了几日也算不虚此行,家总归是要回去的。 他心中有了打算,只是想起要跟赫连恪分别,隐隐有些难受。 但反正二人已相约秋猎,届时再来人间呗。主人不同意的话,大不了再偷偷跑出来。 * 用过午膳后,赫连恪提出教小归写字。 小归欣然接受,化身成人了,光会认字当然是不够的。 可小狐狸连笔都不会拿...... 赫连恪耐心地手把手从拿笔姿势开始教。 几回下来,小归提笔写字仍不稳,嘟囔了句:我太笨了。 不是的,你学得已经很快了。 赫连恪握上小狐狸的手,就这么在白纸上写了还算端正的小归二字。 小归欣喜道:这是我的名字? 赫连恪笑道:是啊。 第37章 我也想写你的名字。 听言,赫连恪握着小狐狸的手,写下了赫连恪三个字。 小归絮絮叨叨地念道:赫连恪,赫连恪原来这样写啊,赫连恪我可是能将你写下来了,赫连恪。 赫连恪被逗笑了,从小狐狸嘴里说出来的他的姓名怎么这么好听呢? 他又握着小归的手写了几次,觉得差不多了,便让小归先练这五个字。 接下来,小归自己写着,然后赫连恪也拿出本经书抄着。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穿堂的风经过此处似不忍打搅这祥和的图景,变得柔和了许多。 写了一会儿,小归累了,便停笔活动活动了手腕。 他凑上去看赫连恪写的字,走笔龙蛇,自带风骨,浑然天成,可真好看啊。 小归感叹道:唉,不知我何时才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赫连恪并不停笔,回道:你方才开始,勤加练习必有所成,时间还长,我们可以一起练字啊。 一听这话,小归敛下眸光,沉默片刻后,道:我......在人间玩了几日,也差不多该回家了,我决定明天便动身。 赫连恪的笔顿住了,笔尖的墨在白纸上晕染开,氤出一团突兀的黑。 赫连恪没有说话。 这时,圆圆推门而入,手上端了些点心:主子,您吩咐的糕点和茶水。 小归一看,全是他爱吃。 没等到回应,圆圆自顾自将东西放到一旁的木桌上,再看向主子时,才意识到氛围不对劲。 莫不是他犯了什么错? 圆圆开始心慌,想起来自己忘了敲门,还忘了与小郎君问好,一下子更慌了,正想求饶:主子......奴才...... 赫连恪瞟了圆圆一眼,然后再看向小归道:你不能走,圆圆要过生辰了,你走了的话,他会伤心的。 啊??我生辰不是......说到一半,圆圆猛地反应过来,立马改口,是啊,小郎君,奴才要过生辰了,您别这么着急走嘛...... -------------------- 感谢在2022-09-16 23:48:41~2022-09-18 22:4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晋江催更客服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春宫图 ======================= 说着,圆圆悲痛欲绝地擦了擦逼出的眼泪:这十八岁生辰与奴才而言十分重要,算命的之前还说忌分离呢,小郎君走了的话,奴才......奴才会很伤心的...... 我......小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赫连恪凑到小狐狸耳边,轻声道:你出来这么多天,主人并未寻找,想必是默许你留在人间的。 你看,你走了的话,圆圆会伤心的。愉儿这两日天天来找你,曾与我说,你若走了,她定会不开心的。还有......我也会难过的...... 小归看着圆圆悲伤的样子,又看了看赫连恪,着实犯了难。 不过赫连恪的话有道理,凭主人那通天的法术,要找到他实在不是什么难事,现今迟迟不来寻,可能真是默许他留在人间了。 最终,小狐狸抿着唇道:那......等圆圆过完生辰,我再回去。 欧耶!圆圆欢呼,多谢小郎君! 赫连恪松了口气,笑道:你能留下来真好。 看大家都如此高兴,小归也笑了。 他不懂,为何他留下来他们能这么开心,但看他们开心,他也好开心啊。 赫连恪眼神示意圆圆:自去领赏。 好嘞!多谢主子,多谢小郎君!奴才告退! 就这般,小归继续在皇宫待了半个月。 半月来,赫连恪上朝时,赫连愉便会来找小归玩。 另外的大部分时间,小归则跟着赫连恪练字读书或出宫游玩,可谓是在长学问的同时,赏遍皇城奇景,尝遍个中美味。 这段时日,齐锦老实了,未再故意针对小归,甚至毕恭毕敬的,让小归一度怀疑之前感受到的敌意不过是错觉。 小狐狸过上了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玩什么便玩什么的生活。 虽然赫连恪会适时管着,但也算是潇洒恣意,好不快活。 今日,小归找上圆圆,将准备好的生辰礼送上:圆圆,生辰吉乐!听赫连恪说你喜欢金子和柿子,这是纯金打造的柿饼,祝愿你事事如意。 天呐!小郎君太有心了,多谢小郎君! 圆圆受宠若惊地接过,可拿到手上还没捂热,忧从中来。 其实也怪他,小郎君几次问他生辰是何时,可他生辰早过了,便随口胡诌说了个半月后,结果,小郎君还真记在心上了。 要知道,半月前,主子借他生辰的由头将人留下。 谁曾想半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啊!哎呀,早知道把时间说长一点了! 要是小郎君真因为他过完生辰就走了,他非被主子的眼刀扎死不可。 圆圆担心地问:那小郎君是准备要离宫了吗? 啊?哦,已经半个多月了,我都差点忘了,小归笑了笑,确实也该回家了。 第38章 靠! 靠靠靠! 原来在主子读书识字加吃喝玩乐的攻势下,小郎君已经乐不思蜀了吗?! 结果自己这么一说,好家伙,还起到了提醒的作用? 完了完了完了! 这要是传到主子耳朵里,他不得横着出恪守宫啊! 圆圆绞尽脑汁地想着补救的办法,不然这金柿饼他就无福消受了。 在此等危难之际,圆圆急中生智,眼睛一亮,茅塞顿开! 他急忙对小归道:小郎君,劳烦您在此等一下,小的也有东西给您。 哎不用...... 小归本想拒绝,可奈何人家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不消多时,圆圆回来了。 他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后,凑近小归道:小郎君,小的曾听您说过,主子救了你一命,您可苦恼过要如何报答? 小归不明白圆圆为何会问起这事,还是点了点头。 确实,赫连恪救了他,而且还待他这么好。 他不是没想过要报答,只是赫连恪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他完全不知该怎么报答。 其实主子身为太子,从出生起便纵享富贵荣华,外物上自是不缺的,但为人不光满足于外,内里也是十分重要的,正所谓千金难买我乐意,圆圆循循善诱,小郎君,你想让主子开心吗? 这拐弯抹角唠叨一大片的话,听得小狐狸是云里雾里的,只懂了最后的问话。 小归自是点了点头:当然想让他开心了? 圆圆又问:那你可知晓主子想要什么? 小归摇了摇头。 小郎君,圆圆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主子想要的,其实一直都很明确..... 明确吗?小归不解,他想要什么? 你。 我?小归睁大眼睛,疑惑地眨了眨,我就是我,又非物件,有什么好要的? 小郎君,此言差矣,此要非彼要。 小郎君的答话在圆圆意料之中。 半个多月接触下来,他算是摸清了,小郎君心性纯良,比晶石还要剔透,一般含沙射影的话是听不懂的。 按理说,小郎君已到了通晓情爱的年纪,可看起来还是懵懵懂懂的。而主子在这事上偏执又执拗,在确定小郎君心意前,怕是不会直说的。 既然如此,他这做属下的定是要帮上一把。 圆圆拿出方才去取来的东西,是一本书,他塞到小归怀里,小声道:看了这个,你便知晓了? 真的吗? 小归好奇地翻开看了看,下一秒,啪的一声给合上了。 小狐狸难以置信:这、这这这真能让赫连恪高兴? 人之常情,但并非谁都可以,此事天上地下只有小郎君能做...... 见小归犹豫,圆圆作势要拿回来:若小郎君不愿,便当奴才从未说过此事。 小狐狸抱着书避开,耳尖红透了:我、我相信你,既然如此,我想试一试..... 看小归眼眸里的澄澈与躲闪,圆圆莫名生出一丝后悔来,这种人合该在纯净无瑕的境地里待一辈子。 但既入凡尘,有些事总归要懂。 二人同吃同住半月,除了主子更喜爱小郎君,小郎君更依赖主子了,再无进展,圆圆作为旁观者都替他们着急啊! 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 没准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后,小郎君便能留下来了呢? 主子也就不用次次找借口拖延了。 与圆圆分别后,小归把那书抱在怀里,一双狐狸眼飘忽不定地左顾右盼,做贼似的用衣衫遮得严严实实。 回到房间,他便将门锁上,这才把书拿出来翻开,里面文字极少,绝大部分画着各式交叠的人体,惹得人面红耳赤。 化形成人半个多月,在小归的自我探索下,他已对人有了更深的体悟,也了解一些有的没的。 而且,其实他很早便翻过类似的书,只是那时还不懂...... 记得那回是主人出去玩,回来没给他带好吃的,他不乐意了,故意翻箱倒柜地拆家,便给他搜到一本男男版的春宫图。 正当他在研究上面画的是什么意思时,被主人抓了个正着。 主人看见,给他好一顿呲,也不着急收书,而是教育他,说这是人与人双修时的图景,小狐狸是不能看的。 小归一直不理解,如今化形为人倒隐隐约约明白过来了。 既然圆圆说能让赫连恪开心,他试一试又有何妨呢? 砰砰砰 敲门声忽然想起,小归浑身一激灵,连忙把书藏好,问:谁啊? 是我,小归,青天白日的怎锁门了?赫连恪的声音响起,今日母后特意交代,去念若宫用晚膳。 知道了。 小归把书藏到床底下,开门后都不敢直视来人。 赫连恪一下子便察觉小狐狸不对劲,他问:怎么了,小归,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小归躲开质询的目光,直直与赫连恪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们快去念若宫吧。 第39章 赫连恪站在原地,望着小归逃离的背影,跟了上去。 小狐狸绝对有什么事瞒着他。 小归与皇帝皇后皆相处融洽,除了他本身性情和善讨喜,还多亏了赫连愉日日带他来念若宫请安,一来二去,自然熟络起来了。 其实一开始赫连愉便看出二哥对小归的心思,也算是有意相助。 毕竟有明帝珠玉在前,彦朝早已不避讳断袖之癖,而且二哥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喜欢的,她自是要多多照拂未来嫂子。 赫连愉还曾向二哥打趣讨赏道:现今母后这么喜欢小归,也不枉我一片苦心,哥,我也算是替你解决了一个亘古而来的大难题婆媳关系,你准备如何谢我呢? 虽然被二哥瞪回去了,但没几天她便收获了一大箱子的好物件,也算是二哥识相。 今日,念若宫是家宴。 小归外来人的身份本不应参加的,因赫连恪的缘故,加上帝后的喜爱与赫连愉的撺掇,便也来了。 虽然小归常住宫中,无名无分,不清不楚的,但帝后默许了他的存在,其余人自不敢妄议。 小归有心事,宴席上也心不在焉的,好几次经赫连恪的提醒才回答帝后的问话。 好不容易家宴结束,回到恪守宫。 赫连恪忍不住了,直接将小狐狸带到房中,问:小归,你今日状态不对,到底发生了何事? 想起图上那些赤.裸裸的画面,小归不知从何说起,偏过脸回避赫连恪的视线。 得不到回应,赫连恪搭上小狐狸的肩,又问了一遍。 小归咬牙,心下一沉,嗫嚅道:你、你去床边坐下,我告诉你...... 赫连恪不明就里,静静注视须臾,照做了。 小归走近,用腿顶开赫连恪两膝,然后屈膝跪下,这样的姿态让他能刚好搂住赫连恪的腰,将整个人埋入那宽厚的胸膛。 平日里二人搂搂抱抱是常事,赫连恪还以为小狐狸是受了什么委屈,意图取得安抚。 他摸了摸小归的头,正想出言劝慰,谁料到下方禁地被袭,赫连恪浑身一震,握住小狐狸的手:小归!你要干什么? 我......我想让你开心...... -------------------- 感谢在2022-09-18 22:40:08~2022-09-20 23:0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晋江催更客服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为何吻 ======================= 要害被缚,那虚持的轻柔力道犹如世间最烈的火,瞬间便烧得滚烫。 赫连恪只觉得身心被囚在了大火之中,火势凶猛,让人难受但又带着几丝莫名其妙的舒适。 这点舒适如潮水般冲刷拍打着仅存的理智,赫连恪咬牙强撑,哑着嗓子道:松手。 小狐狸一直观察着,见赫连恪面红耳赤、又羞又恼,与平日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好像没那么开心,但总归不太一样。 而且圆圆后来不放心还特意嘱咐过,他主子一开始可能不情愿,口是心非,会装生气之类的,或许现在就是在装吧...... 那后面肯定会好了! 说松手其实也是不想让他松手的吧! 有圆圆提前打的补丁,不管赫连恪何种表现,小归都能逻辑自洽了。 但手中的热意还是让小狐狸心惊,他想学着图上画得那般来回动动,可赫连恪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连眼周泛起了红晕,又蹦出了两个字:松手。 既然开始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小狐狸必是要一试到底的,但手臂被擒,力道大得他根本挣脱不开。 想起主人说的以退为进,小归眼珠子一转,有了办法。 他松开手,转而紧箍住赫连恪的腰,将头埋进对方的胸膛,他能感受到赫连恪身上掀起的不正常热意,他能听到那急促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心跳得这么快,难道不是激动开心吗? 圆圆说得对,赫连恪果然口是心非。 小归道:我松手了......还以为这般你会开心...... 赫连恪深深吸气,意图缓解滔天的热意和不合时宜的尴尬,奈何小狐狸刚刚的举动太过惊世骇俗,身上的异样根本压不下去。 为了防止丢人,为今之计,走为上策,不然届时在小归面前丢盔弃甲的话,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可现下小狐狸紧抱着他,他无力脱身,只得道:小归,你先松开我,我去一趟......啊! 惊呼声斩断了借口离开的话语,小狐狸趁其不备,竟解下他的玉带直接把他的双手绑住了?! 赫连恪急了:小归,你干什么?放、放开! 小归却充耳不闻,还把赫连恪的外袍扯下来一些,将两个袖子系了个死结。 这下,总没办法拦了吧。 小狐狸一本正经道:我说了,我想让你开心。 你、你这般我才不开心!赫连恪着急,声音重了些。 你骗人,你脸这么红,心还跳得那么快,分明是喜欢的。 我......赫连恪无奈,不管怎样,小归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 第40章 不行,放开你,你又会抓着我。 小归,小归!谁让你做此事的?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小归不说话了,专心手上的动作。 小归,别...... 赫连恪奋力挣扎着,玉带坚硬,外袍的锦缎厚重柔韧,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 同时,异样的舒适由那柔若无骨的手触发,须臾便传遍全身,他也无力挣脱了。 赫连恪的脑海里混沌一片,他觉得自己好似一棵正在接受审判的腐朽干裂的巨树火星不断地落到枯败的枝干上,顺着树的纹理脉络燃烧,燃烧,终成燎原之势,将他完全吞没。 火光中,其余一切皆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了小归。 小归的狐狸耳朵冒了出来,头发也变回了银白色,身后还有条狐狸尾巴在摇来摇去,那双绝美的狐狸眼媚而不妖,如水明亮澄澈,手上动作不停,仿佛只是在干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赫连恪疯了,他想把小狐狸压在身.下,他想去亲去吻去厮磨,可被束缚的双手阻碍了他的行动。 于是,他又开始挣扎,像预知火山爆发的鱼,不断跳出水面,垂死顽抗。 这时,奇异的感觉一闪而过,烟花在他眼前炸开,火山爆发了! 赫连恪被激得泪光闪烁,他平躺在床.上,像条搁浅的鱼艰难吐气。 小归避之不及,连脸上也一阵湿濡,他看着手里的污浊,想起书上说食之,可令其更愉悦,便没多想就要把东西送进嘴里。 赫连恪瞥见,大惊失色:别吃! 双臂的束缚在最后奋力的挣扎中松了些,让赫连恪得以脱身,他手足无措地抓住小归的手,阻止那过于惊骇的举动。 你不喜欢吗?小狐狸眨眨眼,然后看向被攥紧的手腕,蹙眉道,你抓疼我了。 赫连恪如梦初醒,胡乱用衣衫去擦小归手上沾到的污浊。 余韵未消,赫连恪的呼吸声仍有些重,刚刚被激出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通红的脸颊上留下一条细长的水痕,活脱脱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也不说话,只一心擦着小归手上的痕迹。 见此情景,小归才意识到方才绑人的举动太过分了些,好歹赫连恪也是人间的太子,就算性子好,但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有被人绑着的道理。 小狐狸偷偷观察着赫连恪的脸色,见对方一脸阴沉,污渍都没了,还一个劲地在帮他擦。 已经干净了,小归道,对不起,是我太过了些...... 赫连恪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这才抬眼去看小狐狸,然后抬起手。 小归还以为赫连恪是要揍他了,吓得赶紧闭上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脸上传来的是轻柔的触感,小狐狸睁开眼,是赫连恪在帮他擦脸上的污渍。 小归抓住赫连恪的手,狐狸眼微微上瞥,显得眼睛圆圆的,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可怜。 你......你生气了? 嗯。 太子殿下终于开了金口,应了声。 他面上的红晕依然未散去,脸色又冷又沉,他抽出手,扣住了小狐狸薄瘦的肩。 小归性情纯良,化身成人才半月,对人与人之间的私密事尚不了解,有此作为,定是受人指示挑拨。 原本这半个多月的同床共枕,赫连恪为防止丢脸的情况再次发生,皆是先将小狐狸哄睡了再自己睡的,若有了火气便偷偷去浴房解决。 结果今日来这么一出,他算是把脸丢尽了。 赫连恪问: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见人如此严肃,想来是真生气了,怕圆圆遭殃,作为一只有公德心的小狐狸,是绝对不会出卖队友的! 小归撇过脸,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也不摇了,答道:没有人教我。 赫连恪自不会善罢甘休,他捏上小归的下颏,逼小狐狸对视: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小归倔强地紧抿起唇,不吱声了。 反正只要他不说,赫连恪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撬他嘴吧。 小狐狸正得意于自己沉默是金的策略,结果双臂一紧,赫连恪竟学着他刚才的方法,依样画葫芦把他给绑起来了?! 小归挣扎着质问:你、你这是做什么? 赫连恪凑到小狐狸耳边:你主人没教过你一句话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音未落,他用力一推,小归惊呼一声,倒在床榻上,狐狸耳朵抖了一下后立起。 赫连恪顺势欺身而上,将不乖的小狐狸困在这方寸之间。 局势瞬间逆转,小归被束缚得死死的,根本无路可逃,他慌了,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你你、你别激动,我主人......教过我说大人有大量....... 我是小人,记仇。 赫连恪将小狐狸落到脸上的银白色的发丝拨开,而后手指轻轻地划过那细嫩的脸庞,顺着一路向下...... 这手指上似附了法术,所到之处总会惊起一阵热意和战栗。方才帮赫连恪时,小归便感觉身上有异样,现下身上那奇异的滋味愈发澎湃了。 第41章 小狐狸脸上热得发烫,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他低头想往赫连恪怀里钻,却被摁回了床.上。 狐狸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在烛光下,闪闪亮亮的。 小归委屈地控诉道:你是坏人,欺负我......快松开我! 谁刚才如此待我的? 我是想让你开心! 那我也是想让你开心,你开心吗? 我......小归卡住了,这滋味太奇怪了,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游曳到小.腹处,赫连恪顿住了手,问:说不说,是谁教你的? 小归咬着唇,较上劲了,就是不认输,还嘟囔道:你方才那模样,分明是开心的...... 一听这话,赫连恪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 这小狐狸被人教坏了,他得矫正过来,不然以后更无法无天了,其他事上无法无天没事,这种事上可不行。 于是,赫连恪不顾忌地继续向下,直到触碰到不曾来过的境地。 小归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一片空白了,奇特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一次又一次袭卷着他,想将他打入深海。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如置身火海,无助又只能沉溺其中。 他好像成了烟花,在等待着飞入夜空,然后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可到关键时刻,引线上的火却停了下来。 小狐狸茫然睁开眼,不满地动了动。 赫连恪道:说,到底是谁教你的,不然便到此为止。 小归脑子里浆糊一片,只想完成这最朴素的绽放,他想自己动手,可双手被绑在了身后。 于是,他又开始挣扎。 赫连恪摁住小狐狸,循循善诱:只要你说出来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就帮你。 帮、帮我...... 到底是谁? 是是......是圆圆。得不到释放,小归已无暇思考是否出卖队友的问题了,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 明确答案,赫连恪也不做恶人了,继续帮忙。 他静静注视着小狐狸,那狐狸耳朵竖起,银白色的发丝铺洒在锦褥上,往日白皙的脸庞红得似能滴出血来,即便在此情景下,小归丝毫不见窘迫之感,反而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终于到了关键时刻,赫连恪再也忍不住,吻了下去,他像一头在品尝美味的恶狼,轻咬慢磨。 小归尚未从灭顶的滋味里脱身,蓦地被亲吻,根本招架不住,想起赫连恪毫不留情地欺负他,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赫连恪吃痛,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小狐狸。 小归平复了许久,摸上唇问:你为什么亲我? 因为你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狐狸。 -------------------- 国庆快乐呀(*^ワ^*) 感谢在2022-09-20 23:05:23~2022-10-03 00:5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起灵的吴邪 5瓶;562379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强买卖 ======================= 一听这话,小归的狐狸眼笑弯了,他往里凑了凑,枕在赫连恪的臂弯上,歪头道:我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狐狸。 赫连恪笑了,吻了吻小狐狸的额角。 主人之前说我可爱,也会亲我,原来你们人觉得什么可爱也会直接亲吗? 赫连恪应了声:嗯。 小归懂了,狐狸耳朵一抖,抬头就在赫连恪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笑道:既然我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狐狸,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封你为这世上最可爱的人吧。 赫连恪愣住了,好不容易褪了些红晕的脸庞又泛起了鲜红,被同样的直白话语回击,他有些不知所措,俯下身抱了抱小狐狸,便也躺下了,眼中盛满了笑意。 双臂还被绑着,小归不舒服地动了动:你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本狐之身了,还不松开我。 赫连恪把玩着小狐狸的银发,想起什么,手指顿住,神情又严肃起来:不行,你要先交代清楚,圆圆是如何教你的。 此等私密事,口头教导还过得去,若是以身相授...... 思及此,赫连恪的眼神凌厉不已。 他、他是......反正赫连恪已然知晓了,小归索性全说了,他给了我一本春宫图...... 闻言,赫连恪的神色和缓不少:在哪? 床底下...... 赫连恪起身下去寻,真找到了小狐狸藏在下面的春宫图,他打开翻了没几页,就立即把书给合上了。 里面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有辱斯文! 原来小归在他身上试的,算是最简便的了...... 赫连恪把书往外一扔,春宫图飞进了暖阁的窗户里,没收了。 以后不准看这种东西。 小归撇撇嘴,嗫嚅道:圆圆说......按书上来能让你开心的,我是想让你开心......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卖队友一旦开始,总是会卖个彻底,人是如此,小狐狸自然也不能免俗,不知不觉就把来龙去脉全交代了。 第42章 听这缘由,赫连恪真是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他扶着小归坐起,解开束缚,并未作声。 小狐狸偷偷瞄了一眼赫连恪,略带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生气了?但......你方才不是挺开心的吗,圆圆的法子也算...... 好了,赫连恪打断这再次强调的话语,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小归,你不需要取悦我,更不需要想让我开心而做......那些事,救你、对你好皆是我自愿为之,你不必想着报答我。 狐狸耳朵耷拉下来,小归道:可主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才不要做一只忘恩负义的狐狸。 那若是其他人救了你,你也会像方才对我那般去报答他吗?赫连恪问。 小归摇摇头:当然不会。 为何? 因为不一样。 赫连恪追问: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小归思量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如若不是你,我断不会行此举动。 这番话让赫连恪脸上的阴霾烟消云散了,他握住小狐狸的手,问:小归,你还不肯告诉我,你主人是谁吗? 就算赫连恪早已猜到小归主人的身份,可小狐狸不明说,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小归一怔,显然不明白为何突然问起主人的身份,他吞吞吐吐道:这......主人忌讳旁人谈论,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所以,我在你心里只是旁人吗? 小归着急解释:不是的,我并非...... 好了好了,我不扣字眼了,赫连恪轻抚着小狐狸的手,继续说,虽然可能快了些,但你若不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那我该找谁......提亲呢? 小归不解地问:啊?提亲?我听我主人说过,这是你们人间成婚前的步骤吧,为何要提亲啊? 这么一来,完全把赫连恪下面的话噎回去了,而且今日场合确实不够郑重,赫连恪只得笑了笑:罢了,方才那般定叫浑身不利索,你先去沐浴吧。 翌日一早,赫连恪去上早朝,不多时,小归便被叩门声吵醒了。 砰砰砰...... 小归翻了个身,烦躁地把被子蒙过头顶:谁啊? 小郎君,是奴才。圆圆的声音响起。 赫连愉都还没来呢,大清早的有什么急事? 小归问:怎么了? 圆圆有些急切:小郎君,事关奴才身家性命,可否先让奴才进去? 想起自己狐狸耳朵和尾巴没藏好,小归先施术压下。 半个多月来,除了太过激动时耳朵尾巴会冒出来,其余时间他已能收放自如了。 进来吧。 得到许可,圆圆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扑通一声在床前跪下了。 这架势可让小狐狸吃了一惊,连忙下床去扶:你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圆圆却避开了,边磕头边说:小郎君救命!请原谅奴才这么早前来叨扰,是实在是没办法了。主子上朝前,让奴才好好反思错误,可奴才百思不得其解,敢问小郎君可否知晓一二? 想来是为昨晚之事,记起是自己把圆圆卖了,小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知晓是何事,你先起来坐好,不然我不告诉你。 圆圆这才起身坐下:小郎君快快请说。 应是因为我昨夜试了一下那本书上的东西......然后他逼问是谁给我的,我没撑住交代出是你了....... 啊......这......圆圆眉头紧拧,那小郎君此作为,主子高兴吗? 小归回忆起昨晚的场景,迟疑道:他......好像挺高兴的,又好像不太高兴。 一听这话,圆圆只觉得头更大了,主子向来避讳这种事,一开始他自作主张把小郎君安排到主子床上,就被罚了。 此番他本意是撮合二人,还以为小郎君性子纯,不会说是由他授意的,结果...... 完了完了,此事可大可小,主子下朝回来他该如何领罚? 圆圆眼珠子一转,对小归道:小郎君,奴才有个不情之请,等下您和公主去给皇后请完安后,能否早点归来。此事主子定会怪罪,还望小郎君能帮奴才美言几句! 小归点了点头:这事本就因我而起,你放心吧。 照常送走小郎君和公主后,圆圆便在恪守宫门候着,分明已是秋凉加衣的时候,他还是满头大汗,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 他默默乞求小郎君早日归来,然后主子能晚点下朝,结果下一秒主子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圆圆一个激灵,直接跪下了:主子饶命! 赫连恪目不斜视地跨过门槛,路过圆圆时才斜睨一眼,斥道:成何体统?进去说。 圆圆立即起身跟在主子后头,一进屋便又跪下了:主子饶命,奴才、奴才知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撺掇小郎君去行那事,奴才罪该万死! 赫连恪冷哼一声,拿出那本春宫图就砸在了圆圆身上。 简直胆大包天,宫中传播淫.秽之物,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第43章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圆圆连连磕头,头撞在地砖上,不停发出闷响,是奴才自作主张,见小郎君心性纯良,故意暗示,想让他行此作为让主子开心......是奴才罪该万死! 赫连恪走到圆圆身前蹲下,伸手掐住对方的肩,阻止磕头的举动:你可真是多虑了,我和他的事用得着你操心吗? 是是是是奴才僭越了! 明知故犯,知晓他性子纯,竟敢挑拨他行此等腌臜事,说着,赫连恪拍了拍圆圆的头,你这脑袋,留着也没用。 圆圆吓得神色大变,说话都不利索了:主、主子...... 什么留着也没用,赫连恪你不能杀他。这时,小归跑了进来。 他本早点能回来,可在念若宫时,赫连愉害喜害得厉害,便耽搁了一下。 赫连恪站起身:小归,我有话同圆圆说,你先去书房练练字吧。 小狐狸不走,反而挡在了圆圆前面,又道:你不能杀他。 赫连恪蹙眉:你维护他,不惜与我做对? 一听这话,圆圆心中一惊,忙道:主子,是小郎君心善,怜惜奴才...... 那我便是心狠吗?赫连恪反问。 小归听不下去了,啧啧两声,直接伸手掐了掐赫连恪的脸:你在说什么鬼话呢?莫钻牛角尖了,反正,你不能杀圆圆,更不能砍他的脑袋。 有小郎君在,圆圆已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了,只是被这大胆行径吓得低头不敢看了。 别闹,赫连恪失笑,拉下小狐狸的手,太子殿下金贵的脸庞已被掐出了红痕,他凑到小归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量道,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的,我只是吓唬吓唬他。这是在教导下属,你给我留些面子好不好?小归乖,先去书房练字,稍后我便去找你。 小归迟疑道:真的吗? 赫连恪答: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也是。 得到允诺,小归放下心来,对圆圆使了个眼色,就去书房了。 圆圆心里有了底,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便一直低着头。 赫连恪道:也是小归心善,不肯让我杀你,那我便留你一命,你自去领二十大板,罚奉半年。 回宫当晚,你自作主张让小归在我床上就寝是一回。昨日之事,是第二回。事不过三,若再有一回,你自来我面前以死谢罪吧。 圆圆忙回:多谢主子开恩!多谢主子开恩!奴才绝不会再犯了! 赫连恪问:你真正该谢谁? 圆圆反应过来:小郎君,奴才能留下一命,全靠小郎君垂怜。 赫连恪摆摆手:去领罚吧。 圆圆行礼告退。 等下。 圆圆回过身:主子有何吩咐。 赫连恪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道:昨日小归送了你什么生辰礼?他同我念叨了好几回,但怕我提前告诉你,并未让我知晓是何物。 小郎君心思缜密,听说奴才喜欢金子和柿子,嘿嘿,便给奴才打了个金柿饼,还说祝奴才事事如意,与奴才喜好相关,谐音又吉利,小郎君真是有心了。 说完,圆圆拿出那金灿灿的物件放在手心,展示给主子看。 没曾想手上一轻,金柿饼直接被主子拿走了,看样子全无还回来的意思...... 主子,这...... 这可是小郎君送给他的啊喂! 但圆圆怂,毕竟刚刚脑袋差点搬家了,这节骨眼上,他更不敢多说。 便用此物抵你那罚的半年俸禄吧。 赫连恪把金柿饼拿在手里把玩,摆明了是没得商量,不会还的。 没办法,碰上主子强买强卖,圆圆只得认栽了。 可在他退下,关上房门之际,他分明听见主人念叨了一句他都还未送过我东西呢。 结合语境来看,这个他指的是小郎君吧。 圆圆深深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 想要礼物自己又不去与小郎君提,同他一个下人争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可怜他那到手后还没捂热的金柿饼啊,分量那么足,还那么好看。 -------------------- 感谢在2022-10-03 00:51:56~2022-10-04 23: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237979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不知途 ======================= 另一边,书房。 书桌上放着临帖完的纸张,其上字迹的笔画尚显稚嫩,但也算有模有样。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练习,小归能把笔拿稳了,字也认识了不少。 他拿出一张新纸,先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写上了赫连恪三个字。 写完后,他思索几秒,才继续动笔,雪白的纸上随着毛笔的游走显现出了主人二字,接着又出现了陈洗二字。 陈洗,是冥王的名讳,也是小狐狸的主人。 第44章 小归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四个字,有些无奈地叹了声。 半个多月了,主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不成真把他给忘了? 他原本想自己回去,可发现根本不知道人间回冥界的路在哪。 不过,这不是个大问题,毕竟他是在灵丰门出生的,大不了先去灵丰门,人间通往修仙界的路他还是知晓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的是主人是不是不要他了。 主人神通广大,若真想寻他,决计不会拖这么久,莫非主人有别的狐,不要他了? 想到这,小归攥紧了手中的毛笔,要是真有别的狐了,他到时候揍也要把那狐狸给揍回去! 这时,门处传来一声轻响。 小归一惊,随手抓过一张纸把字迹盖上了。 赫连恪留意到,但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小狐狸又在偷偷写主人的名字了。 每次写下来后,怕他看见,总会装模作样地扯过一张新纸,假装在练字。 赫连恪望了望空空荡荡的白纸,敛下眸光,若无其事地走近。 还未开始练字吗? 在等、等你......小狐狸着实没有说谎的天赋,三个字也说得磕磕绊绊。 紧张什么,赫连恪摸了摸小归的头,嘴角扬起温和的笑,那我们开始吧。 小归松了口气,拿过字帖,正落笔临下第一个字,只听身旁人问:你想你主人了吗? 他的手一顿,墨迹蔓延开污了整个字的形体。 小狐狸试探地反问:你看见了? 见小归这反应就是还不想透露主人的身份,赫连恪索性装不知道:看见什么? 哦哦,没什么。小归憨笑两声掩饰过去。 赫连恪又问:你想你主人了吗? 想。 你准备何时回去? 小归抿了抿唇:之前不是说圆圆生辰之后,如今圆圆生辰已过,就这两日吧。 小狐狸犹豫的模样让赫连恪很是满意,他故意蹙眉做纠结状,却不说话。 直到小归问怎么了,他才道:可按照往常,半月后便是秋猎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吗。若是这两日回家了,那你没几日便要赶回来,何不等秋猎完再走? 这话颇有道理,而且主人没寻他,怕是也不在意他回不回去。小归思索一番,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那我先不回家了,等到秋猎之后再说吧。 如此甚好,说着,赫连恪握住小归写字的手,墨都晕开了,今日我教你写难一些的字吧。 赫连恪的手很温暖,能将小归的手结结实实地全包裹住。 看着墨迹在纸上延展开,小狐狸调皮一笑,故意拿腔拿调地说:这段时日,真是有劳赫连夫子的悉心教导了。 听言,赫连恪笑开了:弟子如此好学,为师很是欢喜。 太子殿下这先发制人、以退为进的策略成功留下了小狐狸。 小归自然也未发现不妥。 第二日,依旧如同往常,赫连恪去上朝时,小归便去找赫连愉玩。 赫连愉身形较瘦,加上月份小,还不怎么显怀,就是最近害喜害得厉害,今日算是好了很多。 二人去给皇后请完安,赫连愉提出一起回恪守宫看看。 一入恪守宫,刚倒上热茶,赫连愉便屏退宫人。 最近我也没顾得上你和我哥,小归,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呀? 小归不明所以:挺好的啊,他教我读书识字,还带我出去玩。 不是这个...... 看小归的神色,赫连愉便明白了,她那不争气的哥哥还未把话说开。 虽是一母同胞,还是龙凤胎,但她这哥哥的性子与她着实不一样。 她一向有话直说,对待感情这种事也是当机立断,反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两情相悦是最好的,若是一厢情愿那便早日了结。 而她的哥哥看起来温温和和,在感情这种事上却固执己见,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喜欢的,为何不快刀斩乱麻呢? 再犹豫不决,人跑了可如何是好? 她能看出来小归对她哥是有好感的,真不知道她哥还在拖什么。 赫连愉直接问了:小归,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赫连恪很好啊,待人和善大方又好说话。 那你喜欢他吗? 小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喜欢啊。 赫连愉追问:你对他的喜欢,与对我或圆圆的喜欢一样吗? 小狐狸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真蹙眉细细思考起来,然后答道:不一样...... 一听这话,赫连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也喝了口茶。 我能与他同寝,但我不想与你或圆圆同寝。 噗咳咳咳咳...... 赫连愉没想到小归会这般说,一口气没顺上来,呛得直咳嗽。 小归忙出手帮忙顺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赫连愉连连摆手,好不容易缓过劲,她朝小归直竖起大拇指,笑道,哈哈哈小归,你这说得还真是通俗易懂啊。 第45章 你们在聊什么? 下朝归来的太子殿下,一进门便看见小狐狸在帮自己妹妹拍背,笑不由得僵在脸上,他盯着小归的手,轻咳了一声。 小归回头说了句:你回来啦。 赫连愉倒是明白她哥的意思,心中暗骂赫连恪小肚鸡肠。 不过今日她懒得一般计较,便侧身对小归笑道:多谢,不用帮我啦,到了喝药的时辰了,小归,你可以帮我去取一下吗? 好啊,小狐狸当然愿意帮忙,又对着赫连恪说了声,我去帮她拿药。 小归离开后,赫连恪走到妹妹身旁坐下,问:你把人支走,想同我说什么? 语气好点,吃得哪门子飞醋?赫连愉敲了敲桌面,快说说你和小归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一如既往。 闻言,赫连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不是,赫连恪,我说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喜欢的,能不能长点心啊,当机立断懂不懂? 赫连恪没有说话。 唉,赫连愉长叹一声,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小归的身份定不一般,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什么主人,与青玉仙尊是旧相识,我们都还未见过那传说中的修仙界第一人呢。 你从宫外将人带回来,若他日他的主人找上门,你当如何?而且你要让小归再这么无名无分的在宫中待下去吗? 赫连恪过了几秒才答: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小归还不懂。 这话赫连愉直接听笑了:是他不懂,还是你不懂?小归不懂,那你便告诉他何为喜欢,何为情爱,你在扭扭捏捏纠结什么呢? 愉儿,此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没我想得那么简单?赫连愉反问,那我问你,感情之事还能怎么复杂,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不就得了,你还想怎么样? 赫连恪蹙眉:并非是我想怎么样,赫连愉,是你的感情之路太顺了,你和春生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自然不用思虑其他。 那你说啊,你还要思虑什么? 小归的主人,赫连恪道,你也猜到了,他的主人身份定不一般,若自作主张,届时小归的主人迁怒小归该如何是好? 冥王陈洗性情古怪,在五界可是出了名。 就拿肖像一事来说,冥王不喜无关人员知其本相,直接不允许别人画他,更不允许其画像在各界流传,破晓宫里的那副《青玉仙尊降世图》至今不敢画上冥王的脸。 而且赫连恪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小狐狸,若回去了,关于他偷跑出来的事,他的主人会不会生气,小归只说不敢确定。 如果是寻常主人,养了多年的宠物不见了,必是会四处寻找,加上冥王那深不可测的法力,在浩瀚的五界中找只狐狸也绝非难事。 但迟迟不来寻,是否说明了冥王对小狐狸出走一事心有不满,或者是冥王已对小狐狸没了感情? 那小归回去该如何自处? 赫连恪未与冥王打过交道,不想多虑,可事关小归,他总忍不住多虑。 即便小狐狸曾屡次提到过主人,还说主人对他很好,但如果是真的好的话,为何宠物走丢多日,主人却无动于衷? 听哥哥这话,赫连愉愣了愣,语气也和缓下来:这么说的话,小归的主人并非在人间吗? 赫连恪点点头:一开始我本想亲自前去拜访,可未曾想连路也寻不到,根本无从下手。小归几次提出想回家,可我又怕他的主人不同意他再来人间,便一直拖着...... 原来如此,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先让下面的人去找路吧,反正小归已答应留到秋猎之后,到时再看。 万一找不到去的法子呢?再说了,就算哥你亲自登门拜访,可人家不吃这套又当如何?归根结底,你这办法还不是拖么。 赫连愉杵着下巴苦思冥想起来,最后眼睛一亮,提议道:哥,你的面子不够,那父王的应该够了吧!而且父皇好歹是人间的皇帝,应知晓与其他界联系的方法吧。 赫连恪道:父皇性子和善保守,不避讳断袖之癖,全是因为先皇明帝,但千百年来,彦朝并无与其他界通婚先例,更何况...... 赫连愉发觉二哥神色不对,追问道:更何况什么? 赫连恪垂眸,赫连愉猜到了小归的身份不一般,怕是也对小归是否为人起了疑。 他信得过自己的妹妹,这件事到最后也瞒不下去的,赫连恪思量再三,索性直说了。 小归是狐狸化形为人的。 什么?!赫连愉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赫连恪重复了一遍:小归是狐狸化形为人的。 赫连愉震惊许久,才缓过劲来:哥你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么多年没喜欢的人,好不容易遇上了带回宫,居然是只小狐狸......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 第24章 何为爱 ======================= 赫连愉恍然:怪不得小归的为人处事不似常人,看着出生不俗,却不认识多少字。我该怎么说才好,父皇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和一只狐狸在一起,你真的是...... 第46章 所以不能让父皇知晓小归的真实身份,赫连恪若有所思道,名分之说到底为虚,在想出万全之策前,按兵不动也算是良计。 不就是拖字决嘛,所以......赫连愉意味深长地顿住,挑了挑眉问,哥,你是想拖到生米煮成熟饭呢,还是拖到能去和小归的主人表明决心呢? 赫连恪没有回答。 赫连愉笑了笑:我懂的,既然拖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不是说小归秋猎后走吗?看我帮你...... 话音未落,赫连愉便捂着肚子哀嚎起来:好疼啊,好疼...... 愉儿,你怎么了?!赫连恪大惊失色,连忙走近查看情况。 赫连愉却摆摆手,小声道:我没事,不是,赫连恪你应该着急忙慌地跑出去命人宣太医啊。 赫连愉一脸看我登台表演的神情,说完,又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赫连恪明白了,轻声道:别胡闹,不用你这般...... 你管我?快去快去。 往年秋猎会定在十月初五前后,皇子公主皆会随行,而今年因长公主动了胎气又嚷嚷着要一同前往,便只得延后。 赫连愉这一装像模像样,骗过了所有人。 眼下,小归守在床前,给她读话本子解闷。 赫连愉嗑着瓜子,偶尔纠正小归读的错字,等到一章读完,她指了指旁边的茶杯。 小归心领神会,拿过茶杯,喂给公主殿下喝了一口。 赫连愉笑道:小归,你也喝啊,真是有劳你来帮我读话本了,休息一下吧,咱们聊聊天。 没事的,正好帮我认字了。小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上。 唉,也不知晓那些文人是如何想出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赫连愉放下瓜子,拍拍手,听我哥说,你本打算秋猎后回家一趟的,真不好意思啊,因为我又耽搁了半月。 小归摇摇头:不着急的。 反正主人都没来找他。 那就好,这几日你一直帮我读话本子,这些爱情故事你觉得如何? 小归细细思考了一番,道:我不喜欢。 为何啊? 这些全是悲剧,结局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便是兰因絮果,看得人好不痛快。 这些悲剧的话本子自然是赫连愉故意挑的,目的除了套话,还想了解小狐狸如今对爱啊情啊什么的明白了多少。 毕竟她哥是个死脑筋,总认为小狐狸还不懂,生米煮不成熟饭也就罢了,关键是不能一直拖下去吧。 人心隔肚皮,你不主动,我也不主动,难不成要靠托梦互通心意吗? 赫连愉道:是啊,也不知最近怎么了,掀起一股写悲剧的风潮,那小归你觉得真正的爱是怎么样的呢? 一听这个问题,小狐狸首先想到了主人和青玉仙尊。 仙尊当年以身救世,主人一等便是十八年,十八年的个中辛苦,小归全都看在眼里, 仙尊归来后,主人的变化,小归也全看在眼里。 他觉得,爱有时很简单,是对视后的会心一笑,但爱有时又很难,是经年里的痴心不改。 小归说:我觉得真正的爱是不会随时间而变的。 小归见解独到啊。大皇子赫连慎的声音响起。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齐锦推着赫连慎走了进来。 赫连愉笑道:大哥你来啦。 小狐狸颔首以示问好。 这半月来,大皇子也会日日来看赫连愉,皆是齐锦陪着的。 虽然齐锦再未显露出敌意,甚至对小归毕恭毕敬的,但是由于初见印象太差,小归对齐锦仍是没有好感。 毕竟主人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指不定人家憋着什么坏水呢。 不过对于大皇子,小归还是喜爱的。 赫连慎为人谦和有礼,加上他当年是为了救赫连恪才落下残疾的,对着他,小狐狸很难不生出恻隐之心。 赫连慎问:你们在聊什么呢,何以有如此感慨? 赫连愉答:原本看话本便是为了消遣,也不知近来怎么了,尽是些悲剧,聊着聊着就聊到那上面去了。 是啊,小归附和,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与大皇子的关系亲近不少,话也多了些,最讨厌悲剧了,每次读完总觉得如鲠在喉...... 赫连慎道:悲剧其实也很好啊,发人深省,世事无常,并非人人皆能有个好的结局。 大哥,你真的是太悲观了。赫连愉评价道。 闻言,赫连慎极快地瞟了一眼自己残疾的双腿,笑了笑没说话。 小归敏锐地捕捉到了大皇子这细微的举动,只觉得那笑前所未有的落寞,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最终动了动嘴,没有说出口。 原本欢乐的氛围一时有些凝固。 赫连慎似想活跃气氛,他轻咳一声,扯开话题道:愉儿,你这些天可觉得身体好些了?有孕在身本就辛苦,也不必着急,大不了我劝父皇今年不办秋猎了。 第47章 这可不行! 一听这话,赫连愉顿时装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出宫游玩的机会,怎能错过?她装病本是为了给二哥再拖些时间,奈何赫连恪不争气,依然与小归毫无进展。 一直如此也不是办法,再拖秋天都过去了。 赫连愉道:大哥,其实我这半月调养得差不多了,正想劝父皇早日去呢。冒似东西皆已备好,若父皇同意了,不出十日便能去了。 赫连慎问:真的吗? 哎呀真的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赫连愉直接翻身下床,吓得小归赶紧去扶。 她示意小归不用紧张,然后挺挺微显的孕肚:大哥你看,我好了,宝宝也好了。 赫连慎温和地笑了:好好大哥晓得了,愉儿乖,先躺回床上吧。 愉儿不好好安胎,又淘气了。赫连恪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他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圆圆。 小归的狐狸眼一亮:你来啦。 赫连愉看了看急匆匆的二哥,又看了看身旁的小归,双手抱臂,阴阳怪气地打趣道:每次下朝便着急忙慌地往我这赶,还不让人通报,之前为何不见你如此勤快呢? 你管我?我是你哥,赫连恪还嘴道,总比以前某个人一听春生回来,便整日不见踪影的好。 赫连愉扬起下巴,一副不认输的姿态:赫连恪你! 好了好了好了,赫连慎打到圆场道,都少说两句,恪儿,愉儿怀着身孕,刚把胎养好,你语气好点。 我听大哥的。赫连恪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小归过来。 小狐狸含笑,欢喜地几步走到赫连恪身侧,今日他们要出宫游玩呢。 赫连恪道:大哥,愉儿,我们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小归学着太子殿下的腔调也道:先告辞了。 看这情形,赫连愉对二哥做了个鬼脸,摆摆手:快去快去,可别让我们耽误你们了。 赫连恪和小归走后,赫连慎也顺势告辞了。 宫墙耸立,夹道悠长。 齐锦推着赫连慎在长长的宫道上行走,木轮沉闷的滚地声在方寸间回荡,路过破晓宫时,赫连慎示意进去。 二人来到那副巨大的《青玉仙尊降世图》前,赫连慎盯着画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世分五界,天道在上,齐锦,你说......我会遭天谴吗? 我才不信什么破天道,若天道真有灵,你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齐锦的声音极冷,他走到赫连慎身前,高大的身躯隔绝了赫连慎的视线。 你的腿和我的隐姓埋名,皆是为了生存下去,不得已而为之,说着,齐锦蹲下身,捧住赫连慎的脸,逼其对视,他声音放柔道,慎儿,秋猎是我们的第二次机会了,莫再心软了,既然天道不公,我们便自寻公正。 赫连慎闭上眼,声音很轻:一定要杀了恪儿吗?他那么单纯...... 不杀他,你如何名正言顺地成为人间的皇帝?齐锦强调,别忘了,是他的降生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太子之位! 赫连慎面色惨白,沉默了。 齐锦低头抵上赫连慎的额,温声道:纵使赫连恪心性温良,可他本就不该来这世上,怪便怪他投错了胎。 赫连慎睁开眼:......我一定要当皇帝吗? 这只是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罢了,齐锦道,慎儿,我们只有彼此,一直都是。 听言,赫连慎一把抱住身前人,眼眸中泪光闪烁:是啊,我只有你了...... 推迟了二十日,皇帝终于下令举行秋猎了。 小归看赫连恪兴冲冲地收拾行李,撇撇嘴,莫名有些闷闷不乐。 他已经决定,不论如何,秋猎过后一定要回家一趟了。 主人一直未来寻,不管是迁怒于他,还是有别的狐了,他定要弄个清楚明了。 只是离开后,不知何时才能来人间,才能再见到赫连恪了。 漂亮的狐狸眼中浮现出几丝哀伤与烦闷,自那夜听圆圆的提议让赫连恪开心后,几乎每晚,赫连恪总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小归不理解,其实那事的滋味还挺奇特的,后来他忍不住提过几次,可每次都是赫连恪用手帮他,却死活不让他帮回去...... -------------------- 第25章 醉酒后 ======================= 小归觉得怪怪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秋猎,出去玩当然要好好玩。 于是,小狐狸将这些乱七八糟、想不明白的事先抛之脑后了。 秋猎的围场并未离皇城太远,赶了一下午的路便到了目的地。 扎营的地方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地,小归兴致勃勃地参观已搭好的大帐篷。 怪不得赫连愉有了身孕还吵着闹着要来,看起来确实很好玩,就连腿脚不便的大皇子也来了。 帐篷外,随从来来往往,正在准备晚上的宴会。 晚宴上,众人很是尽兴,欢笑声不绝于耳。 小归趁赫连恪不注意,偷偷尝了口酒。 第48章 不知为何,赫连恪一直不准他喝酒,可越不准,小狐狸便越好奇,这回终于抓住机会了。 酒入喉,并不清甜,反倒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 小归皱起眉头,连忙夹了块烤羊肉进嘴。 赫连恪发觉,凑到小狐狸耳边说:你不乖,分明答应过我不喝酒的。 小归嘴里嚼着羊肉,说话也含含糊糊的:我就不乖,怎么了?不过,酒确实不好喝。 小狐狸是越养越骄纵了。 赫连恪嘴角蓄着笑,拿起小归喝过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了剩下的酒,然后转着酒杯,喃喃道:这酒......突然变得很好喝。 真的假的?小归不相信,看着赫连恪面上因酒而起的红晕,他道,你醉了。 我没醉...... 来来来,二哥别聊天了,满上满上,赫连恪话音未落,坐在一旁的赫连愉又给倒上了酒,难得今天高兴啊,可惜我有身孕喝不了,二哥,你就替我多喝点吧。 说完,赫连愉还朝小归连连眨眼,好似在说等着瞧吧,有好戏看了。 有好戏看?小狐狸来劲了,也去寻了个酒壶给赫连恪劝酒,美其名曰:既然不让我喝,那你就替我多喝点吧。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给太子殿下灌酒,那方喝完这方又满上,接连不断,总算是给赫连恪灌得神志不清了。 小归见识过主人喝醉的模样,时而疯癫,时而说胡话。 但赫连恪的酒品算是不错,目前除了走不稳,其他没什么异常。 可太子殿下不知发的什么脾气,走不稳还不让人扶,圆圆和手下们上去又被推回来了。 一来二去皆不行,小归忍不住了,让圆圆别试了,他来扶。 这下赫连恪总算不闹了,只是看着小归淡淡地笑。 这场面看得赫连愉是啧啧两声,质问道:赫连恪,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装醉呢? 问话自然未得到回应。 小归扶着赫连恪慢慢往帐篷走去,赫连愉和圆圆跟在后头。 秋日的风微凉,裹挟着草木和柴火的气息,赫连恪的身形高大,小归撑得有些吃力,他望向不远处的帐篷,帐篷顶上的旗帜随风飘扬,其后的远山在月色下依稀可见。 小狐狸看帐篷、看山、看月亮,就是不敢看向赫连恪,他不用看也知晓,赫连恪正凝视着他,嘴角定还挂着淡淡的笑。 喝醉了的赫连恪,好像与平日里不一样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小归才将人安置到榻前坐下,正想活动活动筋骨,被赫连恪抓住手不放了。 小狐狸挣扎一番未果,只得任凭他抓着了。 赫连愉跟进来,眼带笑意地看着,然后示意其他人退下。 待人都出去了,她走近问:赫连恪,你一路盯着小归笑作甚,是不是喜欢他? 因酒的缘故,赫连恪满脸通红,眼皮慵懒地撩着,偏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归。 听见如此直白的问话,赫连恪反而笑得灿烂起来,迷糊又坚定地说:是! 听言,小狐狸偏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赫连愉又问:小归,那你喜欢我哥吗? 啊?突然被问,小归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道,喜欢。 赫连愉满意地点点头:两情相悦,这不就结了,我做主了,你们在一起了。 啊??小归被这番话给惊住了,不禁看向赫连恪。 赫连恪好像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依旧看着小归笑。 赫连愉拍了拍哥哥的肩,轻叹一声:我哥为人温和谨慎,哈哈,喝了酒后偏成了这副傻样。小归,他怕在你面前出丑,这几个月来在各种宴会上愣是滴酒不沾,今日可被我逮住机会了。 其实我哥还挺喜欢喝酒的,常道自古文人皆爱酒,他也想寻寻酒中的妙处。小归,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吗? 小归没有回答,只是回握住了赫连恪的手。 赫连愉继续道:我哥在意你,愿意为你改变。但或许是因为太在意你,变得畏首畏尾,他忌惮父皇,忌惮你的主人,怕走错一步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总跟他说你不是以前的你了,算起年岁你还比我们大上几岁,会明白个中利弊的。可不知为何,我哥迟迟踏不出那一步。 小归,我的想法很简单,人生苦短,不论外界纷争如何,两个相爱的人就应该尽早在一起。既然我哥有心结,那我想请你帮忙解开,好吗? 小归也不傻,听完这一番话,他看了看赫连恪,最后看向赫连愉道:我明白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赫连愉长舒一口气,然后蹙眉道,我哥这酒喝得身上酒味也太重了,小归,你让圆圆来照料他吧,先去我那坐会儿吧。 不...... 小狐狸拒绝的话未说完,赫连恪突然一把抱住了小归的腰,牢牢锁住,一副不容商量的姿态道:不许走! 噗呲,赫连愉被哥哥这幼稚的举动逗笑了,见小归也不愿走,便道,好了好了,能说的话我已说尽,接下来便看你们自己的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第49章 赫连愉走出几步,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小归,我哥可是酒后吐真言的绝佳范例,之前他不小心弄坏我的花嫁祸给圆圆,就是我在他喝醉后问出来的。你若有什么想知道,也可以试试。 帐帘开又合,赫连愉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小归脑海里挥之不去。 酒后吐真言?他倒是确实想问赫连恪一些事。 可眼下赫连恪抱得太紧,小狐狸只得先哄道:好啦,我不会走的,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不好。 小归无奈道:你这般箍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一听这话,赫连恪立刻松开了,似又担心人跑,便握住了小归的手腕。 小狐狸也不挣扎,挨着坐下,与赫连恪对视: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都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赫连恪身上的酒气半分未消,脸上通红,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便点了点头。 小归问:晚上同床共枕时,你为何不让我碰你?不让我帮你......纾解? 听这问话,赫连恪不自在地逃开视线,颔首轻声道: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小狐狸想起春宫图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也不由得一阵赧然,但问到这份上了,自然要理个清楚明了。 你看着我,小归又问,你为何要控制? 赫连恪慢慢移回视线,不知是不是酒劲又上来了,面上变得更红了:我们还......还未成亲...... 小狐狸才不在意人间的繁文缛节,略微不满道:主人常说,你们人间就是规矩多,其实都不过是虚礼罢了。既然如此,你想同我成亲吗? 话音未落,赫连恪便慌不迭地点了点头,后像想起了什么,开始摇头。 小归不解:为何不想? ......因为我去不了冥界,就连你的主人我也找不到。你不愿意留在人间,总是想回家,若是和我成了亲,那我便成了你的累赘。 一般凡人确实入不了冥界,小归猛地反应过来,这几个月,他分明从未跟赫连恪说过他是从哪儿来的,赫连恪是如何知晓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家在冥界? 那日我带你去看那副青玉仙尊降世图...... 小归记得那是初见没几日,居然这么早便被赫连恪猜到了,他还以为他瞒得很好...... 惊讶之余,小狐狸追问:那......你也知晓我的主人是谁了? 赫连恪笑笑,把食指立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说:你主人性子怪诞,不喜旁人谈论的。 小归反驳道:我主人性子才不怪的。 听言,赫连恪呆住了,眼中竟渐渐涌上了泪:你凶我......我知道的,我在你心中永远比不上你的主人,毕竟你的主人养了你二十多年,而你我相识才不过两月。 .......我不想你回去,我怕你回去之后便一去不复返了。我不敢和你在一起,不敢再进一步,更不敢和你成婚,我怕你那阴晴不定的主人得知后发怒,杀了我没事,万一迁怒你可如何是好? 我想找到你的主人,我想去求他,我这两月,我派了那么多人,连个影子都寻不到。小狐狸,我确实永远都比不上你的主人,我不配,我不配和你在一起,更不配和你成亲! 不是的不是的! 小归手忙脚乱地把人抱进怀里,赫连恪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不过是语气重了些,竟引起了这一连串的反应,小归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只好一边帮忙擦着眼泪,一边轻拍哭唧唧的太子殿下的背道:你为何会这般想?主人是主人,你是你,不一样的。 赫连恪抽噎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 小归笑叹着摇了摇头,一直都是赫连恪哄他,包容他,逗他开心,没想到今日反过来了。 太子殿下以沉稳著称,这副小孩脾性的模样,小狐狸还是头一回见,真是可爱又让人手足无措。 不过归根结底,还得感谢那些酒,让他能见识到赫连恪不同寻常的一面。 小归问:就像你说你喜欢我,但在你心里,你会把我同皇帝作比吗? 赫连恪道:当然不会。 所以啊,你为何要计较,主人和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比重呢?小归耐心地解释道,主人之于我,是父亲,而你之于我......是喜欢的人,本质不同,根本做不了比。 赫连恪沉默几秒,貌似明白了,终于笑了:原是如此,太好了! 莫要乱吃醋,说着,小归弹了一下赫连恪的脑门,以示惩戒,随后想起什么,感慨道,近来我给赫连愉读话本子,读到了好多悲剧......我觉得她说得对,两情相悦便应该尽早在一起,我不希望我们的结局也是...... 赫连恪,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 第26章 叫相公 ======================= 一听此话,赫连恪的眉目顿时鲜活起来,眼眶里尚盈着方才余下的泪水,在烛光下闪闪亮亮的。 他脸上那因酒而起的红晕愈发突显,神情也变得亢奋和欣喜,他难以置信,睁着眼睛盯着小归看了许久,最后却蹙眉道:今日不行...... 第50章 为何?小狐狸十分不解。 赫连恪眨眨眼:还要......还要先三书六礼...... 你们人间的规矩也太多了! 小归不满地抿起嘴,他都这般明说了,赫连恪还在顾及礼法,真是烦死狐了! 虽然喝醉了也算情有可原,但是他忍不了了。 哼! 自己待着醒酒吧! 小狐狸一把挣开赫连恪的手,退离几步,气鼓鼓地道:我去赫连愉那了,让圆圆来照料你吧,等你酒醒了再说。 不行不行,那不三书六礼了,赫连恪急忙起身紧紧抱住人,语无伦次地强调道,既然你不喜欢,那不三书六礼了,就按照你的规矩来,不三书六礼了。 你松开我,小归挣扎道,我哪有什么规矩啊,在我们那,两相情愿,便可结成道侣,就像主人和仙尊。 此话一出,赫连恪更不撒手了:那......那我们是道侣吗? 哎呀,是是是,你喝醉之后怎么这么烦人呢? 小狐狸语气不耐烦,但面上像是被酒气侵染了,红通通的。 嘿嘿嘿,听言,赫连恪痴痴地笑了好几声,然后又问,我们是道侣吗?我们......是夫妻吗? 都说了......啊!你干什么? 倏地被横抱起,小归不由得惊呼。 赫连恪笑呵呵地将人放到床上,重复道:哈哈我们是夫妻! 没等小狐狸反应过来,热烈的吻便倾涌而来。 自从那日之后,赫连恪没再亲过他了。这个吻恣意又放肆,像是积蓄了许久的洪水,终于可以滔天泛滥。 小归被迫沉溺其间,狐狸耳朵咻地冒了出来。 赫连恪吻了吻那狐狸耳朵,轻轻唤了声小归。 嗯?怎么了? 小归迷迷糊糊,尚能维持微末理智,但听见自己的应声,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声音怎么跟粘了蜜糖似的,简直像是在撒娇。 赫连恪笑而不语,又吻了下来,这个吻没有了刚刚的急切,温柔而轻和。 吻着吻着,小归感受到腰间一轻,接着是玉带落地的声响。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狐狸不甘示弱,也出手帮赫连恪宽衣。 肌肤相触,狐狸眼中的清明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痴迷与柔媚。 小归只觉得浑身躁得慌,但他并不想寻来凉意缓解,只想与眼前人一起在炽热中沉沦。 谁料到,下一秒赫连恪便倒在了他身上,小狐狸不明所以,被压得喘不过气,他推了推身上的人,可对方毫无反应。 于是小归一鼓作气,直接将人推开了,只见赫连恪满脸通红,呼吸绵长,已然醉死过去...... 小狐狸看着呼呼大睡的家伙,哼了声,然后扑到那宽厚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衣衫都脱了,哪有人这般戏弄狐狸的?! 赫连恪是天下第一大坏蛋! 翌日一早,小归被轻柔地唤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天下第一大坏蛋。 赫连恪看起来梳洗过了,身上的酒气消失不见,墨发也半扎起,里衣领口微松,慵懒又惬意,与昨夜又哭又闹的模样根本判若两人。 见小归醒了,他笑了笑,将人拥进怀里。 刚睡醒,小狐狸迷迷瞪瞪的,被赫连恪抱住也只是习惯性地回抱,然后用头蹭了蹭那坚实的胸膛,就要闭上眼。 赫连恪却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二话不说便吻了上去。 回笼觉受扰,小归不满地躲开,可他往哪边躲,赫连恪便往哪边亲。 烦死了! 昨日闹到那么晚,早上也不安生,让不让狐睡觉了?! 赫连恪之前也不这样啊,酒还没醒? 小归懒得躲了,索性闭上眼,等赫连恪亲满意。 昨夜......你说我们是道侣。赫连恪的嗓音低沉,其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闻言,小归睁开眼。 不是说喝酒后会断片吗?这家伙怎么会记得? 面对清醒的赫连恪,小狐狸顿时没了昨晚的气势。 你......我....... 我记得,我都记得,赫连恪低头又吻了一下小归的唇,不准狡辩,不准反悔,不然你就不是只好狐狸了。 小归努努嘴:我......才不会狡辩,更不会反悔的。 赫连恪笑了:再说一遍。 说什么? 说我们是道侣。 小狐狸偏过头:你明明记得,为何还要我再说一遍?我才不说。 不说也可以,你们那的道侣相互之间唤什么? 小归想起主人和仙尊的相处,答道:名字啊。 在人间,道侣的意思便是夫妻,赫连恪循循善诱,小归,你知晓夫妻之间互唤什么吗? 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小归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见赫连恪眼神里精光闪烁,他总觉得其中有诈,偏不说,只道:我才不知晓你们人间的夫妻之间唤什么。 小狐狸学会撒谎了,赫连恪笑着,眉眼柔和极了,是唤相公,乖,唤声相公好不好? 第51章 小归不自觉笑了,反应过来后立即收笑,故作严肃道:那你也应当唤我相公,为何不你先唤? 闻言,赫连恪盯着小狐狸看了片刻,然后附到他耳边,低声道:相公...... 小归一愣,耳畔顿时烧得发烫,还没回过神,只听赫连恪又道:小狐狸相公,我们继续昨夜的事吧。 昨夜......何事?唔...... 可怜的小狐狸连句完整的话都未问出口,便被封了唇,他下意识挣扎,立即被压制住。 之前赫连恪很克制的,说开了之后是疯了吗? 小归不知赫连恪平日的忍耐,自然不懂其前后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差。 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早已相熟,只不过迟迟没有更进一步。 赫连恪的手开始不老实,这下饶是小归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好不容易得了喘气的空隙,小狐狸道:已是白天,今日不是要狩猎比赛吗? 不重要。 可......你说你年年夺魁的。 主子,帐篷外,圆圆不合时宜的喊声响起,小郎君还未醒吗?快到集会的时辰了! 赫连恪懒散应声,然后松开小狐狸,一脸的无辜:小归,我是来叫你起床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哪有人这般叫人起床的!小归不吃这套,摆出了一副不把话说清楚不罢休的姿态。 赫连恪摸了摸炸毛了的小狐狸,凑近轻声道:白天不成,那晚上呢? 小归浑身一颤,一把捂住耳朵直呼:赫连恪,你耍流氓! 居然还咬他的耳朵! 赫连恪是天下第一大坏蛋! 狩猎比赛是每年秋猎的传统项目,谁捕到的猎物最多最大最凶猛,便可拔得头筹。 一连五年,赫连恪皆是魁首。 原本赫连愉也会参与,但今年有了身孕,只能观赛了。 而大皇子自打受伤后,就让齐锦代替他参赛。 狩猎赛前的集会上,赫连愉第一眼便看出了二哥的不对劲。 这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模样,怕不是昨夜有好事发生。 她好奇,便去问小归。 小狐狸支支吾吾地道:他......昨夜是......圆圆照顾他的,我不清楚...... 想起昨日二哥抱着小归那不撒手的架势,赫连愉才不信这鬼话,不过见小归不好意思了,她已经可以肯定二人之间定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二哥的心结解开了? 赫连愉想想有些高兴,毕竟谁不希望看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话说,赫连恪不愧是蝉联五年的第一,一圈下来收获颇丰。 赫连恪马术精进,箭法又准,捕猎手法更是果决狠厉。 小归也参加了今年的狩猎比赛,他的骑马射箭是赫连恪手把手教的,但因时间有限,练得只能算马马虎虎,比起在马上骑射打猎,还不如让他直接变回狐狸去捕猎来得快。 小归并不在意输赢,他跟在赫连恪身旁瞎混,尽情享受着驰骋山林的快意。 看着赫连恪干净利落地处理猎物,小归不由得想起,之前听他说起过,大皇子的腿是在他们狩猎时,为救他而伤的。 原以为赫连恪会对狩猎一事留有阴影,现在看来,完全是想多了。 小归心中感叹完,凑近想帮忙。 脏,赫连恪避开,你坐着便好。 瞟见赫连恪手上沾的血,小狐狸想找个帕子给人擦擦,忽而听见远处野兽疾跑的动静,霎时警觉起来。 你听见了吗?有野兽正往这边跑,体型应当挺大的。 人耳朵哪比得过狐狸耳朵,赫连恪留意听了一下,摇了摇头。 小归心里莫名觉得不妙,聚精会神地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赫连恪的脸色也变了,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在东边!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野兽从丛林中窜出,直朝他们袭来。 二人眼疾手快地往同一方向避开,赫连恪堪堪与猛兽擦肩而过,他趁机反手就是一刀。 猛兽吃痛退后几步,挡住二人的去路,那阴鸷嗜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赫连恪。 雪银狼?!小归惊讶,这里怎么会有雪银狼? 雪银狼一脉主掌妖境,现任妖王与小归的主人是故交,二人曾在醉酒时打趣,引得妖王显现真身,硬去逗小狐狸玩。 小归当时被吓得不轻,从而也知晓了何为雪银狼。 赫连恪挡在小狐狸身前,看清雪银狼的模样后,他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这雪银狼的体型巨大,左肩上有一处狭长的刀疤,只站着便快与寻常男子一般高了,看起来凶狠至极。 小归严声道:识相便快滚,人间皇族有天道庇佑,不是你这只流落在外的雪银狼能招惹得起的! 雪银狼将视线移到小归身上,露出尖牙,不爽地呲了呲,最后真转身走了。 小归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多月下来,他虽然对法力的掌控更为纯熟,但并未开始正真意义上的修炼。 不知这只为何会沦落到人间,还剩多少妖力也不得而知,若动起真格来,小狐狸没有把握一定能赢。 第52章 小归正暗自庆幸,未料到赫连恪望着雪银狼跑走的方向,居然想翻身上马追过去。 这不是找死吗? 小狐狸赶紧拦着:你想干什么?这不是普通的狼啊! 赫连恪死死盯着雪银狼离去的方位,咬牙道:它肩上的疤是我当年砍的。 小归一怔,这居然便是当年伤赫连恪、弄残大皇子的那只狼! 这下小狐狸更不松手了,直说道:你冷静冷静!雪银狼族掌管妖境,历任妖王皆出其间,这只不知为何流落到此,不容小觑啊! 赫连恪看了一眼小狐狸,放下了已握住马鞍的手,然后低头在小归额间吻了吻。 见劝住了,小归稍稍放心,下一瞬却被猛地推开,一声极快的对不起在耳边滑过,然后是快马疾驰远去的动静。 待他回过神时,一人一马已不见踪影。 望着雪银狼和赫连恪离去的方向,小归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上马也追了过去。 -------------------- 第27章 狼狐斗 ======================= 小狐狸理解赫连恪追上去的举动,毕竟大皇子的腿伤早已成为了赫连恪的心病。 不对。 赫连恪的状态不对,平日里绝不会如此莽撞冲动,刚刚失智追上去的举动,更像是被下了咒。 只是小狐狸尚不能自如运用法术,无法判断出赫连恪是否中咒。 虽说人间皇室有天道庇护,但庇护一词到底宽泛,界限尚不得而知,毕竟也有皇室中人被害的先例。 追赶间,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有一束红光直冲上天炸开。 是赫连恪的信号弹! 小归满脸焦急,快马加鞭朝那方赶去,或许是太心急的缘故,他居然直接飞了起来,顷刻便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处洞穴,赫连恪的马未栓绳,在洞口旁吃草,马上无人,从地面的痕迹来看,雪银狼和赫连恪应是进去了。 小狐狸面容严肃,他拿出一枚信号弹也放上天,便慌不迭地进了洞穴。 洞里幽暗,经过一条短促的隧道,景象霎时开阔起来。 来不及细观,小归就瞧见赫连恪浑身是血地躺倒在地,而雪银狼正欲扑上去撕咬。 小归心焦,一个瞬移便飞到了赫连恪身前,他捏诀施法,想定住雪银狼的身。 自从化形成人后,小狐狸一直未进行专门的修炼,主要是没人教,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目前施术的成功与否,还停留看运气的阶段。 没想到这次成功了。 雪银狼被定在半空,目露凶光,朝小归嘶吼着。 小狐狸硬着头皮强撑,他不懂如何加固禁制,只能保持施术的状态,将狼束缚住。 雪银狼的挣扎愈发剧烈,仿佛下一秒禁制便会被突破。 只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狼啸,禁制被破了! 小归大惊,一个回身,抓起赫连恪就跑,虽然躲过了攻击,但是猛烈的法术气浪直接将两人掀翻在地。 小狐狸将赫连恪紧紧护在怀里,承受了所有的攻击。 嘶...... 小归的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迹,顾不上自己,他忍着剧痛,查看赫连恪的状况。 赫连恪双目紧闭,伤的不轻,他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小狐狸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人的形态,变回了一只白狐。 一旁的雪银狼仍旧虎视眈眈,见小归变回了狐狸模样,它龇牙,露出尖利的狼齿,不给猎物过多的喘息机会,再一次发起了冲击。 小归只觉得浑身疼痛无比,体内平生出一丝强烈的气脉,在他的每一寸筋骨血管里来回窜动,犹如成千上万只小虫在其中啃咬撕扯。 面对再一次的进攻,小狐狸有心无力,只能强忍着滔天的痛楚,站起来,挡在赫连恪前面。 他只有一个念头,让雪银狼消失,不能伤害赫连恪! 见浑身是伤的白狐,颤颤巍巍地挡在前面,雪银狼眼里嗜血的光芒更盛。 已是强弩之末,还在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它汇聚法术,准备给出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小狐狸身上忽然迸发出强烈的赤金色光芒,将他和赫连恪包裹得严严实实。 光芒盛大而凶悍,雪银狼只触碰到边缘,便被弹飞了出去。 它口吐鲜血,盯着赤金色的光,狼眼里全是惊诧,但它不甘心,发出一声凶狠的狼啸,又冲了过来。 这回,尚未触碰到,便被光芒震飞出了洞穴。 小狐狸看着氤氲在周身的赤金色光芒,虚弱地笑了:是青玉仙尊...... 危机解除,小归看向气息平稳的赫连恪,闭上眼,彻底晕死过去。 赤金色的光芒渐渐消散,最后化为一丝极小的细线,钻回了小归体内。 不消多时,赫连恪慢慢醒了,见自己仍身处在洞穴中,他略微惊讶。 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砍了雪银狼一刀,最后被狼打到在地。 这时,他看见了一旁浑身是血的白狐,他难以置信地唤了声:小归? 意识到什么,赫连恪猛地坐起,不慎牵扯到伤口,不禁倒吸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把白狐抱进怀里,用衣袖去擦那被血污了的毛发。 第53章 他明白定是小归救了他,一贯矜贵高傲的太子殿下,此刻泪流满面,泪水接连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落在锦缎上,落在小狐狸的毛发上。 小归,对不起...... 我不该如此莽撞,害得你为了救我...... 小归,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小归..... 呜咽声,道歉声,渐渐变成了哀求,但小狐狸仍旧闭着双眼,毫无要醒的迹象。 主子! 圆圆带领的护卫队,终于赶到。 他们在看见信号弹的第一时间就出发了,可山林野地情况多变,直到现在才找到目的地。 看见眼前的景象,圆圆大惊失色,急忙跑到主子身边:主子!你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 赫连恪脸上的血水与泪水交混在一起,他看向来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恳求道: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 圆圆被吓得连声回应:好好好好好好我救,我救...... 听见这个回答,赫连恪心上紧绷的弦一松,精疲力尽,也晕死过去。 圆圆急忙接住主子,主子显然没认出他,他头一回见主子这般失态,形同疯魔。 而且救救他是救谁呢? 这里除了主子,就剩下一只白狐,难道是救白狐? 不对不对,小归郎君怎的不见了?! 完了完了。 小郎君在主子心里的重要性,可非比寻常啊!! 圆圆对众护卫吩咐:刚才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如若传出去半个字,你们也知晓主子的脾气。留四人随我将主子带回去,其他的,搜山寻小郎君! 是! 小归?小归! 赫连恪唤着小归的名字,从无边的黑暗中惊醒,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又可怕的噩梦,眼角泪流不止。 听见动静,帐篷中所有人皆起身围到床前。 皇后一直坐在床边守着,见儿子醒了,她眼中含泪,轻抚着赫连恪的脸颊,安慰道:恪儿,没事了,恪儿,我的傻孩子...... 皇帝低叹一声,问:恪儿,你感觉如何? 赫连恪迷茫地扫视一圈,脸色大变,他蹭地坐起,抓住皇后的衣袖,神情急切:母后,小归呢?!小归伤得很重!求你们救救他,求你们...... 皇后于心不忍,看向了皇帝。 皇帝答:小归他......侍卫们仍在搜寻。 在场的,只有赫连愉知晓小归是狐狸化身成人的,她猜与哥哥一同救出来的白狐,便是小归。 见哥哥听了父皇的话后,神情恍惚,赫连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旁敲侧击地解释:二哥,与你一起被发现的那只白狐,兽医看了之后,说并未大碍。我让圆圆把它抱来给你看,好不好? 赫连恪点点头。 看见白狐,赫连恪心上的大石头落地。 小狐狸毛发上的血污已清理干净,只是仍在昏睡。 他接过来,抱进怀里:让他们不必再寻了...... 恪儿,到底发生了何事?皇后不放心问。 我......我遇见了多年前的那只狼,追着它到一处洞穴里,可是我打不过它,是小归救了我。 众人神色一变,看向大皇子。 赫连慎滑动轮椅,上前拍了拍赫连恪的手:恪儿,当年救你,皆出自我本愿,你莫要再有如此危险的行径了,也莫要再觉得亏欠我了。 大哥.....赫连恪眼里涌上热泪,对不起,我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当年是我顽劣,不听劝导,执意闯入歧途,害你为救我赔上了双腿。 赫连慎长叹一声,将弟弟拥入怀中:没事的,不怪你。 赫连恪啜泣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死性不改,再次闯下大祸,害得小归为了救我,遭此劫难,我真该死...... 死字说到一半,被赫连愉狠狠一拳打回去了,她厉声骂道:赫连恪你再敢说个死字试试!你死了对得起谁?对得起大哥,对得起小归吗?瞧瞧你现在这没出息的模样,你若还是个人,就赶紧给我振作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赫连恪被赫连愉这一连串的话,骂懵了。 妹妹的话句句在理,错本在他,他有什么资格哭天喊地? 怀里的小狐狸恰好在此刻醒了,正张着一双大眼睛看他,抬头去舔他脸上的泪珠。 赫连恪擦掉眼泪,摸了摸白狐的头,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请辞道:父皇,母后,儿臣想带上这小狐狸,先行回宫。 -------------------- 我回来啦,很抱歉鸽了这么久。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导致状态到现在才调整好。 好啦,废话不多说了,其实这段时间也有在存稿,这本书基本上完成的差不多了,霸总那本也存了稿,以后会日更到完结的,更新时间晚上九点后吧。 不知道有没有小伙伴在等,但我会好好填坑的,既然创造了一个故事,就要负责到底。 第28章 狐狸精 ======================= 不专心,记得我名字怎么写吗? 赫连恪正临摹字帖,有一只毛发雪白的小狐狸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上看他写字。 第54章 不一会儿,白狐的脑袋耷拉下来了,眼睛半闭半睁的,昏昏欲睡。 赫连恪用毛笔轻轻敲了一下狐狸脑袋,如是问道。 狐狸眼懒懒地一瞥,仿佛在说你瞧不起我吗。 白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摆出前爪想去蘸墨,摆到一半,许是怕墨污了毛发,转而去蘸了清水。 它把爪子放到白纸上,朝赫连恪吐了吐舌头,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恪字。 赫连恪笑了:孺狐可教也。 说完,他握住小狐狸的爪子,拿来锦布帮它擦干。 书房半掩着的门被轻轻合上,圆圆偷看到了刚才的情景,面露郁结之色。 完了完了。 主子秋猎遇袭时,肯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居然天天跟一只不会说话的狐狸谈笑风生? 小归郎君自那日后,便下落不明,主子竟不派人去寻,之前明明恨不得把人捧在心尖上疼的,怎能说抛下就抛下了呢? 一想到这,圆圆开始愤愤不平,甚至略带恶意地想:主子捡回来的白狐,莫不是只狐狸精吧,它迷惑了主子,以至于主子忘了小归郎君。 唉,主子何时才能变回正常啊。 小归郎君那般晶莹剔透的人物,绝不会输给一只狐狸的! 圆圆,怎么了?谁惹你了,为何露出这般凶神恶煞的表情? 听见赫连愉的声音,圆圆回过神,行礼问好:公主安好,小的......不过是想起一些薄幸郎的话本故事,觉得有些气不过...... 哈哈,原来你也喜欢看话本啊,我那有许多佳作,你得空可以去看看。 听言,圆圆眼睛一亮,再次行礼道:多谢公主,小的受宠若惊。 赫连愉摆摆手:不必客气,我哥呢? 主子......在书房练字。圆圆欲言又止。 赫连愉看出来了:有何想说的快说,本公主只等你十秒。 圆圆连忙问:公主,您方从秋猎归来,可有小郎君的消息?唉,也不知主子怎的了,回来后,一直与那白狐形影不离,竟对小归郎君的下落毫不关心。 小归不就在...... 话到一半,赫连愉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了,圆圆应不知晓小归便是那白狐。 她掩饰地咳嗽两声,继续道:小归有事请辞,约莫过段时日便回来了,此事乃机密,我见你是二哥亲信,才告知于你,切勿外传。 多谢公主指教,小的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得到小郎君安然无恙的消息,圆圆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但他仍不放心,毕竟主子的状态太奇怪了。 可有些话,他们做下人的说不得,得其他主子来说。 于是,圆圆告诉赫连愉:公主,其实小的有些担心主子的状况,自秋猎归来后,主子便日日与那白狐谈天说地,可狐狸分明不会说话啊。而且主子不曾念叨小归郎君了......小的害怕...... 赫连愉算是听明白了,圆圆觉得二哥带回来的是只狐狸精,怕二哥有了狐狸,忘了小归。 想起圆圆方才目露凶光的模样,口中的薄幸郎怕不是指的就是赫连恪吧。 赫连愉莫名觉得好笑,二哥也真是的,再下去,没准要背上一个负心汉的名头咯。 赫连愉憋着笑回答:知道了,我去看看。 一进书房,赫连愉便看见一幅人教狐习字的和谐景象。 怪不得圆圆觉得奇怪,人间只会把狐狸看作不会开化的畜生,哪有人教畜生读书识字的? 哥,你伤未好全,怎就开始练字了?说着,赫连愉看向小狐狸,小归,你是小归吧。我哥之前同我说过,你是白狐化身的。 闻言,小归看了赫连恪一眼,然后对赫连愉点了点头。 小归,你的真身好可爱啊,赫连愉被萌到了,伸手要去摸小狐狸,尚未碰到就被赫连恪拍开了,她很是不满,赫连恪!你别太过分,摸一下怎么了?小归还没说不行呢。 赫连恪只问:有消息了? 有是有...... 赫连愉故意拖长语气,转移二哥的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备,飞快地捋了小狐狸一把。 赫连愉你! 小归抬起爪子,搭到赫连恪的手背上,示意无碍,成功阻止了一场风波。 赫连恪顺势把小狐狸整个抱进怀里,对妹妹道:说正事。 小气,摸都不让摸,好了好了,懒得跟你闹了,赫连愉适可而止,说起了正事,你回宫后,父皇吩咐继续搜查,最后在那洞穴附近的一处山崖下,发现了一只摔得血肉模糊的狼的尸体,暂无法确定是否为袭击你的那只狼。 听见这情况,赫连恪蹙眉思索,接着问:可将狼的尸体带回? 会带回来,也不知死的是不是那只。 呜呜呜...... 小归呜呜几声,等兄妹俩看过来了,他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前胸。 赫连恪心领神会,解说道:小归的意思是,他知道怎么判断。 哇塞,小归你好厉害,那等他们回来了,我偷偷带你去看,说着,赫连愉轻叹一声,唉,也不知你何时才能再化身成人。 第55章 小归垂下耳朵:呜呜呜呜呜呜...... 皇家翻译赫连恪解释:经此一战,小归元气受损,待伤养好后,便能化身成人了。 赫连愉好奇:哥,你何时学会狐狸语了? 赫连恪顺了顺小狐狸的毛发,答道:我与小归心意相通,自然知晓他的意思。 见二哥这副荡漾又自傲的模样,赫连愉做了个鬼脸:恋爱的酸臭味。 她揶揄道:宫中只有我知晓小归便是白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扔下小归不管,喜新厌旧了,你个负心薄幸郎。 赫连恪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与我何干? 旁人怎么看,你不在意,那父皇母后呢?赫连愉问,父皇母后挂念小归,也奇怪小归不见踪影后,你竟着急带只不相干的白狐回宫,而非去寻。 你受伤了,他们怕刺激到你,询问我是否知晓内情,也得亏是我聪慧机敏,帮你想了个借口。 我说,小归得世外高人相救,需在高人那静养一段时日,作为交换,你得帮高人养狐狸。高人不喜喧闹,要你隐瞒此事,不得声张。 怎么样?这个借口,无懈可击吧,哈哈哈不必多谢,我已写好谢礼清单了,赫连愉拿出一张纸,塞给赫连恪,呐,就按上面写的买给我吧。 赫连恪打开纸条,其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预估有二三十个物件。 所以你特意提早一日赶回来,便是与我串口供的?但你的说法太过曲折,恐难为人信服。 鸡蛋里挑骨头,你就说,这个说法有没有将一切串联起来,逻辑上根本无懈可击,赫连愉不满,转而求助另一个当事狐,小归你说,我这套说辞如何? 小归摇摇尾巴:呜呜呜呜呜呜...... 赫连恪道:小归的意思是...... 是这套说辞太精妙绝伦了!赫连愉才不信二哥的鬼话,抢答道。 说着,她想起件事:对了,这次回来,大哥的侍从齐锦也不见了。 一听这话,狐狸耳朵竖起。 赫连恪道:细说。 差不多自你遇袭那日之后,齐锦再未出现过。我好奇,去问大哥发生了何事,大哥说,秋猎令齐锦想起家乡捕猎的情景,以致思乡心切,请辞归家一段时日。 赫连愉奇道:思乡乃人之常情,但时间也太过巧合了。 确实太巧合了。 小归眯起眼,想起刚进宫时,齐锦与他斗法,还有那阴鸷的眼神。 赫连愉不说,他差点忘了。 在洞穴时,他过于紧张,忽略了雪银狼的术法气息,如今仔细对比起来,竟与齐锦的极为相似! 小狐狸恍然大悟,他激动地窜上书桌,用清水将爪子沾湿,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三个大字 齐是狼 齐是狼?这是何意?赫连愉问。 赫连恪眸光一深,道:齐锦便是攻击我的那只狼。 什么?!怎么会......赫连愉万分惊讶,难以置信地说,太荒谬了! 这么说来,齐锦便是害大哥双腿残疾、只能终身坐在轮椅上的恶狼?他他、他居然还敢潜藏在大哥身边这么多年! 不行!我要去告诉大哥! 等下等下,莫激动,赫连恪拦住妹妹,各界之间有天道设下的结界,本不互通,寻常仙魔妖兽无法踏足人间。 我们长这么大,未曾亲眼见过妖兽化人,更遑论分辨了。小归的事暂不能透露,那你当如何向大哥解释,你是从何而知齐锦身份的? 小归赞同赫连恪的说法:呜呜呜呜呜呜呜...... 赫连愉迟疑道:我说......世外高人不行吗? 你以为大哥会信?赫连恪语重心长地劝导,而且齐锦能在大哥身边待这么多年,已然是亲信,情谊更非一般主仆可以比拟。 大哥的身子骨你也看见了,一年不如一年,你贸然告知他这么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说他的亲近之人,便是致他伤残的罪魁祸首,我怕大哥缓不过来......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小狐狸跑到赫连愉跟前,伸出爪子拍了拍赫连愉的手,附和道:呜呜呜呜呜呜...... 赫连愉抿唇:哥,小归,我明白了,是我冲动了。那先等他们把崖下发现的死狼带回来,让小归辨别是否为袭击你的那只吧。 次日,秋猎的队伍回宫。 赫连恪抱着小狐狸去拜见父皇母后,提出要见一见那死狼。 本来赫连愉嚷嚷着要一同去看死狼,但因害喜害得厉害,只得作罢。 皇帝自然准许了。 一入院内,腐肉的气味扑鼻而来。 赫连恪皱眉,问怀里的小狐狸:可受得住? 为防旁人听见,这段日子,他刻意不唤小归的名字。 小归把爪子从鼻子上拿开,摇了摇狐狸脑袋,仿佛在说真的好臭,但我能承受的住。 赫连恪笑了,拿出锦帕遮住小狐狸的鼻子:这般有没有好一点? 第56章 狐狸鼻子灵敏,遮不遮其实没什么两样,但小归还是点了点头。 一人一狐来到摔得面目全非的死狼前,小狐狸跳下赫连恪的怀抱,细细查看起狼的尸体。 一整只狼完全摔烂了,肩上赫连恪砍的旧伤根本分辨不出来,单从毛发来看,确实是雪银狼的毛。 小归没想到尸体会这般不堪,为今之计,只能依据气味判断了。 小狐狸做好心理准备,凑近尸体,深深一嗅。 哇...... 小归直接冲出了房门,扑到柱子旁干呕了起来。 这也太太太臭了吧!! 再闻一下,他都能将隔夜的饭呕出来了。 赫连恪连忙跟上去,轻拍小狐狸的背,帮忙顺气:没事吧?闻不出来我们便不闻了。 小归呜呜两声,倔强地回头要再走进屋里。 赫连恪轻叹一声,抱起小狐狸:此等腐臭,常人所不能忍,更何况你这只鼻子几倍优于常人的小狐狸。 小归不听劝:呜呜呜呜呜呜...... 赫连恪无奈,只得答应:好吧好吧,最后一次,试完这一次若闻不出来,便不试了。 小归再次走到雪银狼的尸体旁。 方才是他掉以轻心,闻的太急了,以至腐败之气一下子直冲脑门。 这回,他先屏住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吸气,终于在腐烂的气味里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 是齐锦的没错。 没想到,青玉仙尊在他体内下的那道保命符咒,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应该是加上摔下山崖的缘故,尸体才会如此血肉模糊吧。 小归轻轻叹了口气,主人说恶有恶报,这也算是齐锦作恶的报应了。 只是不知道,作为主掌妖境的雪银狼一族,齐锦为何会流落人间,潜藏皇室中为非作歹。 小归想起主人提到过,妖境本分南北,北妖境的雪银狼一脉姓司,南妖境的雪银狼一脉复姓万俟。 这么说来,齐锦应是化名。 妖境在十几年前才重新一统,如果猜的没错,齐锦极大可能是那时溜到人间的。 但如今斯狼已逝,这些也只能算是猜测,无从考证了。 齐锦之事,到此告一段落。 幸好有青玉仙尊的符咒庇佑,也算是有惊无险。 现下就看小归何时复元,再次化身为人了。 就算变回了小狐狸,小归也习惯跟赫连恪同吃同住。 本来太子殿下特意弄了个窝,想让小狐狸睡得舒服些,奈何小归不乐意,硬要挤一张床。 一来二去,赫连恪便也由着它了。 一晃又过半月。 原本圆圆对一只畜生跟主子同桌吃饭,颇有微词。 但有时候,主子去上朝,公主不来的话,那畜生便会来找他玩。 半个月相处下来,他竟看这畜生越发顺眼了。 他好像有些懂主子为何对这只小狐狸这么好。 这只小狐狸和小归郎君很像。 带人和善,性情温和,又有自己的小脾气。 特别是睁着一双狐狸眼忽闪忽闪的时候,那天真懵懂的模样,简直与小郎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圆圆摸了摸小狐狸的毛,轻叹一声:唉,也不知小郎君何时才会归来? 小归:呜呜呜呜呜呜......(我就在你眼前呀) 圆圆自然没听懂,教育白狐道:作为畜生呢,要知分寸,日后小归郎君回来了,你可不能这般黏着主子了,懂不懂? 小归一爪子拍开圆圆的手:呜呜呜呜呜呜......(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呜呜完还走远了。 哎你这是何意?我教你,你还不乐意了? 圆圆追上去,一见拐角处是主子下朝回来了,他停住脚步。 小狐狸一窜就窜进了赫连恪的怀里,亲昵地去舔赫连恪的脖子和脸。 赫连恪笑了:今日为何这般热情?是想我了吗? 小狐狸呜呜几声,把脑袋搭在赫连恪的肩上,在人转身时,朝圆圆吐了吐舌头。 见此情景,圆圆心里直骂:狐狸精! 深夜时分,小归被一阵强烈的灼烧感惊醒。 他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要沸腾了。 渴, 好渴啊! 他想喝水。 与赫连恪同床,小归一直睡在里侧。 变回狐狸后,有时要下床,又不想吵醒赫连恪,他总会先站起来,然后一个轻跳直接跳到床下。 小归无精打采地站起来,怎么视线好像变高了? 他想像往常一样跳出去,却浑身乏力,腿一软倒了回去。 激起的动静,到底弄醒了赫连恪。 怎么了? 赫连恪迷迷糊糊地问,然后习惯性地伸手去探枕边狐。 指尖触碰到的是一阵滑腻。 手感怎么不对? 他再往上摸了摸。 忽然,赫连恪意识到什么,睁开眼。 借着月色,他看见一个银发美少年躺在身旁。 少年全身赤.裸,肌肤是肉眼可见的白皙嫩滑,如瀑般的银丝散落身前,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少年头上有一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身后蓬松的狐狸尾巴也依稀可见。 第57章 仿若传闻中灵宠化身的仙使,神圣而不可侵犯。 赫连恪呆了一瞬,接着如获至宝地抱住眼前人。 小归,你终于回来了! -------------------- 第29章 缘何故 ======================= 透过薄薄的寝衣,赫连恪能清楚感受到小归肌肤的温热。 貌似有些低烧。 他抵上小狐狸的额头试了试,然后用锦被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小归,有哪不舒服吗? 小归迷迷糊糊的,觉得眼睛好像被浆糊给糊住了,根本睁不开,他往赫连恪怀里钻,喃喃道:水...... 一大杯温水下肚,小归狐狸样地甩甩头,满血复活了。 他穿上寝衣,惊喜地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扑进赫连恪的怀里,亲昵地用头蹭了蹭。 看来我的伤养好了,多谢这段时日的关照呀。 赫连恪笑了,摸了摸小归的头:我也要多谢你救我一命。 是要谢青玉仙尊,小狐狸道,多亏他在我体内下了一道保命符,不然我们怕是要一同飘到冥界,见主人了。 一听这话,赫连恪收笑,严肃起来:小归,我想去见你的主人。 啊?为何啊?小归不解。 冥王养育你这么多年,如师如父,我们既要结为道侣,出于尊重,必是得登门拜见的。 小狐狸不满地撅起嘴:又来了,你们人间为何如此多的规矩?我是我,主人是主人,我同谁结为道侣,才不用征求主人的意见。况且,我出来这么多日,主人都不来寻,没准早就忘了我了......我才不要先去拜见他! 不会的,小归如此伶俐可爱,你主人不会忘了你的,准是有事耽搁了。 听小狐狸越说越委屈,赫连恪出言安抚。他明白小归是气主人不来寻,在说气话。 不过也确实奇怪,虽说冥王性子怪诞,但对养了这么多年的宠物不可能毫无感情吧,怎会连丢了也不找? 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既然小狐狸不乐意,赫连恪也不打算再提了,他低头轻吻怀中人的额角:那便依你,结为道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孺子可教也。 小归学着赫连恪平日教他识字时的语气,夸奖道。 随后抬头,在人脸颊上赏了一个大大的吻。 温香软玉在怀,赫连恪本就心猿意马,况且半月未接触小归的人身。 他已然刻意忽略了,结果小归这么一下,轻易便将火给勾出来了。 赫连恪深深吸气,怎么也压不下这股邪火。他当机立断,扶着小归躺下,给人盖好被子。 你刚化形为人,身子尚虚,需休息好,继续安睡吧。 看赫连恪翻身下床要走,小狐狸问:你去哪? 净房,赫连恪又吻了吻小归的额头,你先睡,不必等我了。 翌日,小归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赫连愉、赫连慎皆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连帝后都亲临恪守宫慰问。 热闹了一天,终于消停了。 小归兴致勃勃地拆礼物。 赫连愉送了时下最受欢迎、一书难求的话本。 赫连慎则送了一盒近来皇城中颇负盛名的桃花糕。 桃花糕制作精美,模仿桃花盛开的样子,连一片片花瓣都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小狐狸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桃花香顿时盈满了口腔。 这糕点,甜度适中,软糯可口,能带起一阵风潮,当之无愧。 小归喜吃甜食,大皇子送这个也算有心了。 想起今日见到的赫连慎,面色苍白,形销骨立。 小狐狸不禁感叹:大皇子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 赫连恪轻叹一声:齐锦走了,接替位置的侍从不会照顾,昨日,大哥就发脾气赶走了三批人。 你打算告诉他齐锦的事吗?小归问。 赫连恪摇了摇头:大哥状态太差,短时间内应不会说了。 唉,也是,亲近之人便是伤他之人,大皇子心思重,怕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第二天一早,赫连恪便不见踪影。 应是去上早朝了吧。 于是,小归去找赫连愉,讨论那话本里的精彩之处。 没想到过了晌午,赫连恪迟迟未现身。 按照以往,若知道小狐狸在遇春宫,他必会来接的。 小归心里奇怪,便自个回了恪守宫。 结果赫连恪居然还未归,而且连圆圆也不见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狐狸惴惴不安地等到晚上,赫连恪终于出现了。 但他看起来精疲力尽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土,连身上也有。 回来后,赫连恪直奔浴房,沐浴完便一头扎进被窝,熟稔地把小归搂进怀里,闭上了眼。 小归问: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去挖地道了? 等不到回应,小狐狸抬眼一看,人已然睡死过去......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小归好奇,想找圆圆问问,结果连圆圆的人影也逮不到。 第58章 小归,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赫连愉把手伸到小归眼前挥了挥,见人回过神,问,想什么呢? 小狐狸将赫连恪这几日反常的行为,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 赫连愉思索一番,笑着对小归眨眨眼:你放心,应该是好事。不过我不能说,说了的话,我哥要记恨我一辈子的,你过几天就能知晓了。 好事? 做什么好事,能天天沾一身泥回来? 修路凿洞挖矿吗? 小狐狸不理解,不过赫连愉既然如此说了,他稍稍放心下来。 赫连愉靠躺在榻上,喝了口清茶,然后习惯性地摸了摸略微突显的孕肚。 时间可真快,约莫再过三四个月便要生了,她最近害喜害得厉害,行动愈发不便,甚至脸上莫名冒出了一些斑。 见小归的脸颊白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还有面上那初尝恋爱滋味的懵懂,赫连愉不禁感叹:唉,果真如话本里所言,成亲后,是会变成黄脸婆的...... 黄脸婆?小狐狸举一反三道,那我成亲之后,岂不会成黄脸公? 赫连愉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小归你真可爱,我哥也算是捡到宝了,那你愿与我哥成亲,变成黄脸公吗? 小狐狸认真思考着,刚要回答,赫连恪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 他头戴冠玉,身穿一袭玄色锦袍,与平日里舒适休闲的风格截然相反,显得郑重又贵气。 哟嚯,大忙人终于现身啦,打扮得这么风骚,是要去哪里逍遥呢?赫连愉打趣道。 与你无关,你在宫里好生养胎,赫连恪瞟了妹妹一眼,然后拉起小狐狸,小归,我们走。 等一下,有正事,赫连愉阻拦道,你这几天忙,也顾不上宫里的事。小归回来后,你带回来的那只白狐便消失不见了,你我当然知晓是何缘故。只是没想到,这几日皇宫里开始有流言,说小归便是那白狐所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虽是事实,但有些事实只能是谣言。我已派人去查谣言的源头,尚无所获。无根据的事,传传也就罢了,若父皇母后听信了,可不太好办了。 赫连恪点了点头:我也有所耳闻,已让圆圆去查过,幕后主使隐藏太深,暂挖不出来。 二哥,其实此事也说明了......赫连愉意味深长地停顿。 赫连恪接话:除了你我之外,宫中也许有第三人知晓小归的身份。 小狐狸听明白了兄妹二人的谈话,但是他不理解:为何不能让宫里的其他人,知晓我的身份? 赫连愉道:父皇虽宅心仁厚,但也因循守旧。若非先帝珠玉在前,他绝不可能接受二哥有断袖之癖的。 我朝皇族一脉,从未与妖通过婚,按父皇的性格,若知晓你是狐狸化身,不把你赶出宫去,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赫连恪补充道:父皇忌惮妖魔,除了愉儿说的原因,还因为当年的神器之祸。 二十三年前,有邪魔幻化成青玉仙尊的模样,来找父皇讨要人间继承的神器。当时正值明帝新丧,时局紧张,父皇被邪魔所惑,亲手把神器交了出去...... 小归其实听主人念叨过这一段历史。 每聊及此处,主人总会恨铁不成钢地说,人间的现任帝王赫连念虽孝顺心善,但优柔寡断,远不及前代赫连暄杀伐果断。 这段时日,小归虽与赫连念接触得不多,但隐约觉得主人说的没错。 赫连恪继续道:这么多年,父皇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导致他对妖魔成见颇深。宫中也尽量避免提及神器、青白玉等相关字眼。 赫连愉道:小归,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何不能让父皇知晓你是小狐狸化身的。不然的话,你跟二哥的婚事就要泡汤了。 小狐狸蹙眉: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成亲确实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此事并非这般简单的,说着,赫连恪牵起小归的手,待时机成熟,我会向父皇母后挑明,只是现在为时尚早。届时,若是父皇仍容不下你,我们便一起去游山玩水。 一听这话,小归展颜笑开了:好啊,那先听你的。 二人从遇春宫出来,赫连恪直接带小归上了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小归好奇:天都快黑了,我们要去哪? 赫连恪神神秘秘地说:到了你便知晓了。 哼,你还要瞒我,小归靠在赫连恪怀里,伸手摸了摸赫连恪戴的玉冠,你今日穿得这般郑重好看,莫非......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赫连恪答道:人生大事。 还在跟我打哑谜!小归不满,拿起赫连恪的手,照着手背就是一口。 不轻不重,痒痒的,分明是不舍得下口。 赫连恪嘴角蓄着笑,抬手捏住小归的脸:我记得我捡到的是一只小狐狸呀,何时变成狗了?甚至学会咬人了。 你才是狗! 怎么能说狐狸是狗呢? 真是辱狐了! 第59章 小狐狸恼羞成怒,直接扑到赫连恪身上乱咬。 赫连恪边躲边求饶:好啦好啦,逗你的,你是世上最最最可爱的小狐狸了。 见小狐狸仍不罢休,他只得使用蛮力把小归控制住:我备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再闹的话,糕点便不见了。 这才消停下来。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 小归下马车一看,四周景色颇像之前他跟赫连恪相遇的京郊。 皇城中繁华的烟火气,在此处荡然无存。 眼前只有草木青山,他脚下的山路突兀地铺上了青石板,绵延通向山林深处。 你这几天,真在修路吗?小归不禁问。 赫连恪笑了,他手上不知何时提了个灯笼,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笑得像个蛊惑人心的妖魔。 他没有回答,而是牵起小狐狸的手,柔声道:随我来。 -------------------- 第30章 是道侣 ======================= 太阳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下一丝倔强的晚霞,将天地之间染成了暗沉的深蓝。 山林野地未受凡世烟火侵扰,轻而易举地便要沉溺于夜色中。 只有赫连恪手里的灯笼散发着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 原本崎岖的山路铺上石板,变得好走许多,加上有人牵着引路,小归走得极为顺畅。 他看向被牵住的手,赫连恪握得很稳当,令他莫名安心。 不管被带去哪,他皆乐意之至。 所以,他不再问去路。 夜幕降临,山林间陷入一片黑暗。 赫连恪手里的灯笼依然散发着昏黄的光亮,借着这光,他们走过山道,穿过密林。 终于,来到了断崖下,一棵巨大的榕树前。 榕树枝叶繁茂,主干粗壮,估摸着要四五人展开双臂才能合抱一圈。 旁边有明显人为修整过的痕迹,三四米开外,立有十根半人高的石柱。 石柱将古树围在中间,顶端雕刻镂空,内部设有灯盏。 赫连恪将灯笼的蜡烛取出,一一去引燃石柱里的灯盏。 十根柱子上的灯盏全亮了,照得以古榕树为中心的一小方天地灯火辉煌。 一开始,小归并不理解赫连恪为何将他带来此处,一棵大树有什么稀奇的吗? 小狐狸细细地嗅了嗅树的气味,觉得有些熟悉,他想起赫连恪提到过,是在一棵古榕树下捡到他的。 当时,他因化身之苦,神志不清,根本记不起跑到哪才力竭昏迷的,再醒来就是与赫连恪身处洞穴之中了。 若是没猜错,这里便是赫连恪捡到他的地方吧。 赫连恪点完灯,示意小狐狸看向榕树:当初,我遭遇追杀,被逼跳崖,是这巨树救了我一命,然后我在树下捡到了你...... 多亏此树,我们才得以相遇相知。此番前来,既是还愿,也是想让巨树一同做个见证。 说着,赫连恪牵起小归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小归,那时醉酒恍惚,你说我们是道侣,问我愿不愿与你成亲。酒醒后,我始终觉得草率仓促了些。所以,今日在此树下,我想正式地请问你...... 你愿与我成亲吗? 见赫连恪如此郑重其事,小归也故意板起脸,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久等不到回应,赫连恪有些急了:小归? 小狐狸这才开口道:赫连愉说,成亲后会变成黄脸公的,我不想变成黄脸公。 赫连恪神色一滞:莫听她胡说...... 小归笑了,继续道:但一想,如果是与你成亲的话,好像变成黄脸公也不算什么...... 所以,赫连恪,我愿意与你成亲,与你一起变成黄脸公。 听见这话,赫连恪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二人就这般静静地抱着。 山林中,四方辽阔,寂静无声,黑夜蔓延。 仿佛天地之间,只余彼此。 过了一会儿,小狐狸从赫连恪怀里起来:你为我修路铺石,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他得意地笑了笑,拿出一块玉佩:结成道侣,以信物相应。这几日你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便趁机准备了信物。 你不喜金银,我就挑了块玉石做成玉佩,上面的字是我请师傅教我刻的哦。 赫连恪接过玉佩,眼神里既惊喜又感动。 玉佩只有巴掌的四分之一大,其上刻了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正中间刻了个恪字。 他用拇指细致地摸着玉上的恪字,似乎能看见小归皱着眉头,一点一点轻凿过去。 我很喜欢,赫连恪笑道,而且我们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 说完,他拿出了一根白玉簪:这是我准备的信物。 簪子通体雪白,玉质温润,种水上乘,没有过多的矫饰,簪尾处做成了狐狸尾巴的形态,浑然一体,娇俏可爱。 小归爱不释手,当下就让赫连恪帮他把簪子换上。 赫连恪将旧簪子拔下,把狐狸尾玉簪插了上去。 他感慨地笑了,拿出准备好的信号弹,引燃了。 第60章 看着直冲上夜空的红光,小归问:这是何意? 庆结亲之喜。 信号弹的红光方才消散,周围山林里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响声。 接着,一束束光直冲上云霄,开出了一朵朵能照亮天地的巨型之花。 山野寂静之地,罕见地迎来了一场光影声乐的狂欢。 小归靠在赫连恪怀里,一眨不眨地欣赏着盛景。 主人也喜欢放烟花,逢年过节,总会去人间买最贵的烟花回来。 而且主人习惯搜刮不同的烟花,观赏千姿百态的绽放景象,极少会有重复。 所以从小小狐狸开始,小归就已然看过无数场烟花了,有光彩夺目的、有盛大庄严的、有婉约浪漫的...... 但不知为何,小归觉得之前看过的无数场烟花,皆不及今日的好看。 他抬眼去看赫连恪,在一阵阵光影交错下,赫连恪的脸忽明忽暗,犹如沐浴在神光下的仙使。 小归忍不住踮起脚尖去轻吻仙使的脸颊,原本只想偷偷地啄一下,却被赫连恪逮个正着,抚住脸吻上了唇。 这个吻炽烈如火,激得小归狐狸耳朵都冒出来了。 在他快憋不住气的时候,赫连恪终于松开了他。 小狐狸脸红了,眼睛里盈着可人的泪光。 等会回去还要见人呢。 他试着把狐狸耳朵变回去,却因身体过于激动,一时使不上法术。 小归有些急躁,看向赫连恪,气鼓鼓地说:都怪你,我耳朵变不回去了。 怪我怪我,赫连恪哄道,等会还要走些山路,应能定下心神。 那你不能再打扰我了。 赫连恪满口答应:好好。 一路上,赫连恪倒也信守承诺,未再打扰小狐狸。 终于,在上马车前的那段山路上,小归把狐狸耳朵收回去了。 刚才看见漫天的烟花,圆圆便知晓事情成了,也不枉费他们辛苦了这么多日。 他笑嘻嘻地迎接主子和小郎君的到来,主子朝他点头示意,就拉着小郎君上了马车。 全程小郎君居然没看他一眼,不对,事情很不对劲啊。 一到马车上,小归尚未站稳,便被赫连恪拽进怀里,炙热的吻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小归被迫跨坐在赫连恪身上,他使了好大的劲才把人给推开。 你答应不再打扰我的,小归的唇瓣略微肿了,说话也有些瓮声瓮气的,万一耳朵又冒出来,变不回去了,可如何是好? 我答应的是,在山路上不打扰你。赫连恪的嗓音比平日里低哑了许多。 小归:你...... 赫连恪低笑,安抚道:无碍,我让圆圆将马车停到恪守宫前,这般便无人能看见了。 小归没接话,他眼神游离,根本不敢看身前的人,怕一对上视线,就会被那目光里的烈火吞噬。 他想逃,但赫连恪的怀抱像是五界中最厉害的禁制,让他沉溺其中,无处可逃,也甘愿被困。 气息交缠,小归能清楚感受到赫连恪身上的热意。 不知是谁先吻上来的,惹得马车内一片旖旎...... 他们就这样吻了一路。 连马车停下,都忘了下去。 小归满脸通红,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全冒了出来,头发也变回了银白色。 他的脑子里早就一片浆糊了,只觉得燥得慌,他不清楚这股燥意的来源,只想贴紧赫连恪。 主子,到了。马车外,圆圆提醒。 赫连恪的衣衫也全乱了,领口大开,他应了声。 小狐狸被圆圆的话一惊,飘散在外的神识聚集了些,他直往赫连恪怀里钻:收、收不回去了...... 无碍。 赫连恪整了整衣衫,脱下外袍将小归整个罩了起来,然后把人横抱进了寝殿。 站在马车旁的圆圆看得是十分不解,小郎君这是怎的了? 赫连恪把人放到床榻上。 小狐狸从外袍里探出头来,主动贴近,还想要吻。 赫连恪将小归溜到面前的银发往后捋,温声道:再吻,我可就停不下来了。 我们已是道侣了,小归凑到赫连恪耳边,轻轻唤了声,相公...... 赫连恪一怔,直接吻了上去...... 灯光昏黄,烛火摇曳,照得墙上的影子好似缠缠绵绵融化在了一起。 夜色交叠如火,不知是谁的叮咛声,婉转来回,羞得月儿躲到了云后。 翌日,太子殿下罕见地请辞了早朝。 此刻,赫连恪正侧躺在床榻上,他单手托腮,静静注视着仍在熟睡中的小归,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不一会儿,小归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赫连恪,正想抱上去,忽然想起什么,又负气地背过身。 翻身的动作牵扯到腰上的酸软,小狐狸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吸气的声音未落,赫连恪的手便已伸过来给他按摩了。 还疼吗?赫连恪问。 你太凶了,让你停下来,你偏不停,小归控诉道,那些话本里说得没错,男人的温柔全是装的。 第61章 也不知小狐狸跟着赫连愉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话本。 赫连恪失笑:可我停下了,你又哼唧着说...... 哼!小狐狸打断可能出现的虎狼之词,翻回身,一口咬在赫连恪的脖颈上,你欺负我! 熟悉的气息在颈间摇曳,又逢晨间,轻而易举地便勾起了火。 赫连恪制住小归危险的举动:别闹。 小狐狸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不依不饶地挣扎起来。 赫连恪只得意味深长地说:不知是谁昨夜哭了,还想哭吗? 是你太......小狐狸一时语塞,辩解道,我我、我才没哭! 说完,他的脸已然变得通红,他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心中怒骂:赫连恪是天下第一大坏蛋! 天下第一大坏蛋笑了笑,从后面圈住小狐狸。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他开口道:该起床啦,小懒狐。 谁懒了?我才不懒。小归反驳。 赫连恪摸了摸狐狸耳朵:有要事。 小归好奇:何事? 赫连恪道:这时辰父皇应已下早朝,我想去求父皇母后,准许我们举办成婚典礼,以昭告天下。 小归不解:昨夜的烟花不算吗? 你在话本里应该也有看到过,这是人间的习俗,赫连恪解释道,是像世人展示我已有婚配,且得到皇室的支持,也可断了某些人的念头。不然,一些不知情的皇亲官宦,又要胆大包天地把人塞进宫来了。 一听这话,小归激动了:他们敢!我不准,我们这便去。 -------------------- 第31章 现原形 ======================= 皇帝赫连念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小归,面露犹疑之色。 赫连恪忍不住,再次强调:请父皇母后准许我与小归举行成婚典礼。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随即轻咳一声道:恪儿啊,秋猎推迟了半月有余,接下来临近年关,正是诸事繁忙之际,加上需准备愉儿生产的各项事宜,宫里实在分身乏术,无暇再举行盛大的典礼了。 可......离过年还有两月,赫连恪握住小归的手,继续劝道,父皇母后,我与小归已达成共识,并不需要多么盛大的典礼,只求昭告天下,我们已结为夫夫。 若宫中着实无力举办典礼,那便不办了,只希望父皇能下一道圣旨,让世人知晓我与小归的关系。 胡闹!皇帝拍桌怒斥,太子成婚,兹事体大,事关国运,哪有这般随便的道理?赫连恪,你真是糊涂! 皇后打圆场道:好好同孩子说,发这么大火作甚? 父皇,我......赫连恪还想辩驳,小归及时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勿要多言。 皇帝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他摆摆手:反正此事年后再议,你们先退下吧。 父皇,你! 皇后劝道:恪儿,你先回去吧,此事需从长计议。 赫连恪欲据理力争,被小归拉出了房门。 赫连恪既气愤,又十分不理解:父皇母后为何不同意我们的婚事?硬要拖到年后,莫名其妙。 小归猜道:之前宫中流传我乃白狐所化,你和赫连愉说,皇上若知道了,不会同意我与你的婚事。莫不是,皇上知晓了我的身份? 不可能,赫连恪蹙眉道,愉儿及时发现了,我又让圆圆去调停,按理说不会传到父皇耳朵里的。而且他若真知道你是白狐所化,应不会留你在宫中。 有道理。 小狐狸点点头,安抚道:皇上皇后方才所言也有理,那便等年后再说吧。 赫连恪抱住小归,轻叹一声:那你要留在宫里过年,这三个月先不回冥界好不好? 主人不来找我,我才不会先回去呢。而且我也不知晓回冥界的路,小归回抱,用头蹭了蹭赫连恪的肩窝,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听言,赫连恪伸出手,四指卷曲,独勾出小拇指道:我之前教过你的,在人间约定承诺的话,要拉钩。 太子殿下,你是三岁小孩吗?小归调侃。 他嘴上这般说着,但也幼稚地将小指勾了上去:我记得那话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赫连恪满意地笑了,重复道:骗人的是小狗。 临近年关,天气愈冷。 昨夜下了大雪,宫里各处银装素裹,夹道上有侍卫在清理积雪。 小归裹着厚厚的大氅,同赫连恪一起去看赫连愉。 赫连愉已经生了。 原本太医推断的临盆日子在年后,没想到因驸马春生提早归朝,惹得赫连愉一时激动。 早产生子。 彼时赫连恪正带着小归去给李大婶拜早年,收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宫了。 赫连愉寝殿的门开着,外间立了个屏风,内侧的纱帐放下来了。 第62章 小归隐约看见有个高大俊朗的男子,一只手环抱着赫连愉,一只手抱着孩子。 只听赫连愉道:你提早回来怎不知会我一声,害得我...... 男子道:原本想给你个惊喜。 赫连愉感叹:真是惊喜,将孩儿也惊喜出来了。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留意到其他人的闯入。 小归正想上去打招呼,被赫连恪拉走了。 出了房门,赫连恪解释道:久别重逢,让他们多叙叙旧,我们先去周边走走。 于是,二人并肩在遇春宫里瞎逛。 小归问:那人便是春生吧,赫连愉取遇春宫之名,想来这春应是春生的春吧。 赫连恪点点头:春生是镇国大将军的遗腹子,母后感念,将其母子接进宫照顾,愉儿与他算是青梅竹马。 春生继承父志,征战沙场,年纪轻轻便战功卓著。按照原计划,他应在节后才能班师回朝。 但他使计全歼敌军,在捷报里特意注明莫让愉儿知晓,想给愉儿一个惊喜,未曾想惊喜成了这般...... 听完原委,小归不由得想起,方才看见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思索一番,问:赫连恪,若你能生,你愿意生我们的孩儿吗? 赫连恪笑了,倒不是嘲笑小狐狸问题的异想天开,而是开心小归居然能联想到他们有孩儿。 他答:我愿。 小归也笑了,他以为赫连恪会依样画葫芦地回问他。 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他好奇:你为何不问我愿不愿意呢? 赫连恪牵起小狐狸的手,长叹一声:孕育孩儿,并非易事,愉儿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你也看见了,我不想你经历如此苦楚。 小归不过有感而发,随口一问,没想到赫连恪竟如此认真。 他捏捏赫连恪的脸颊:我只是随便问问,这般严肃作甚? 赫连恪面色和缓,他将小归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人生在世,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 过年前后,各色美食令人眼花缭乱。 小归却食欲不振了。 赫连恪变着法子给小狐狸找新奇美味的食物。 但小归总是怏怏的,再没了以前大快朵颐的劲头,有时闻见肉味居然还会反胃。 赫连恪本想找御医给小归看看,可给人看病的哪能看得了小狐狸?加上怕御医发现端倪,只得作罢。 幸好小归除了胃口不好,并无其他不对劲,这让赫连恪稍稍放心下来。 赫连愉知晓此事后,甚至打趣地问:小归,你莫不是有了身孕? 被二哥给瞪了回去。 期间,赫连恪曾再次向父皇请旨,期望能将他与小归之事昭告天下,又遭推脱。 适逢正月十五家宴,入席前,见父皇心情不错,赫连恪又提起此事,没说几句便被驳回。 看皇帝离去的背影,赫连恪蹙眉沉思,他着实想不明白,父皇为何几次三番地推脱。 明明他们都挺喜欢小归的,他把人带到宫中,他们也是欢迎的。 父皇性子如此,遇上犹豫不决之事,惯常推脱。 大皇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赫连恪回身去看:大哥,你都听到了? 赫连慎点点头。 赫连恪轻叹:可父皇为何犹豫不决,之前分明是支持我和小归的。 赫连慎驱动轮椅,靠近弟弟,小声说:之前有关小归的传闻...... 听言,赫连恪神色一滞:你们也听说了? 我知晓你与愉儿及时将流言压下了,可这是在宫里,哪有皇帝不知道的事? 赫连慎并不点破,而是意味深长地问:你猜,父皇相信小归是白狐吗? 赫连恪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父皇应是怀疑小归是狐狸所化,但碍于儿子,又不知如何验证,所以才采取了最折中的方法拖。 他眨眨眼,压下情绪,走到赫连慎身后握住了轮椅的把手。 大哥,时辰到了,我们该入席了。 小归坐在宴席上,见赫连恪回来神情有异,不禁问:发生了何事?你不开心。 赫连恪挤出一丝笑,随便扯了借口:想起了小时候的混账事。 小归拍拍赫连恪的肩,宽慰道:已过去的事,莫再钻牛角尖了。 开宴后,陆陆续续上了几道菜。 菜品精致诱人,可小狐狸依然提不起兴致。 下一道菜是炖羊肉,小归远远闻见便深感不适,但碍于家宴只能强撑着。 当羊肉摆到桌前时,他再也忍不住,作呕一声,捂着嘴跑到一旁。 小归!赫连恪连忙跟上去,轻拍小归的背帮忙顺气,如何,好些了吗? 小归缓了缓,抬手示意无碍。 小归,你这症状也忒像我那时害喜了。赫连愉调侃道。 愉儿莫胡说,皇后道,小归可是胃难受,请御医来瞧瞧吧。 御医来,万一看出小归脉象并非凡人,可如何是好? 第63章 岂不坐实了宫中流言? 赫连恪推辞道:有劳母后忧心,不必大动干戈,小归只是一时被羊肉味激到了,过会儿便好了。 还是请御医最为稳妥。皇帝开口了,语气不容拒绝。 可...... 赫连恪仍想推脱,小归朝他摇了摇头,他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赫连慎端了杯茶水,让手下人推他到小归面前。 小归,反胃难受,喝杯清茶润润嘴吧。 人家一片好意,都送到前面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况且小归嘴里也确实有点难受,便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清茶入喉,真舒服了许多。 喝完茶后,小狐狸莫名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催使着他...... 催使着他现出原形。 正奇怪,御医来了。 小归有把握遮掩脉象,所以才阻止赫连恪继续推辞。 果然,御医没看出什么,只说应是被羊膻味冲到了。 这一关算是过了。 但小归觉得体内的异样愈发明显,他尝试用法力去压,却根本压不住。 他皱紧眉头,晃了晃脑袋,刚准备请辞,四周惊呼声响起。 小归,你! 小狐狸尚未反应过来,赫连恪已脱下外袍从头到尾罩住了他全身。 察觉到身上的不对劲,小归猛地惊醒。 糟了! 狐狸耳朵和尾巴冒出来了! -------------------- 第32章 遭变故 ======================= 莫非是茶水有问题? 小归看向坐在轮椅上赫连慎。 对方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嘴角蓄着意味不明的笑,感受到小归看过来,他迎上小狐狸的目光,眼神中敌意尽显。 一直温润如玉的大皇子居然有这副面孔! 小归被吓到了,来不及说什么,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彻底变回了白狐的形态。 见状,赫连恪蹲下身将小狐狸抱进怀中。 小归:呜呜呜呜呜呜呜!(大皇子给我的茶有问题!) 亲眼看见小归变回狐狸,在场的其余人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皇帝注视着儿子怀里的白狐,一时语塞:恪儿,小归,你们...... 小归在众人面前现了真身,无法抵赖。 赫连恪索性破罐破摔,抱着小狐狸跪下:请父皇准许我与小归的婚事! 不可能!皇帝看着跪在身前儿子,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祖宗宗法在上,我朝从未有过与妖通婚的先例,你怎可提出如此荒谬之言?! 故意引起争端的赫连慎饶有兴致地看戏。 一旁的赫连愉想上前为二哥求情,被春生拉住了。 皇后劝道:恪儿,人妖殊途,你父皇也是为了你好...... 殊途?何为殊途?谁人可证此殊途?赫连恪反驳,之前说男男相恋有违伦常,但明帝之后,谁还敢这般说?我怎就不能与小归成婚了? 听儿子如此论调,皇帝气急,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也配与明帝相提并论?! 父皇!你怎能动手打人呢?!赫连愉再也忍不住,喊道。 被狠狠扇了一耳光,赫连恪愣了愣,气极反笑,他抱紧小狐狸站起身,直视父皇:我自然不配。当然,你也不配,因循守旧,优柔寡断,你算什么...... 啪! 皇帝又是一巴掌,怒斥:滚! 别打了别打了!皇后立马拉住皇帝的手,劝和道,恪儿,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快向父皇道歉! 赫连愉被刚刚的话惊到了:二哥....... 赫连恪微扬起头,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小归也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赫连恪摸了摸小狐狸的头,温声道:你放心,我没事。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走便是。 话音未落,扭头就走。 见儿子是铁了心劝不住,皇后道:快来人,拦住太子。 让他走!我看谁敢拦!皇帝大喊。 宫人侍卫无一人敢动。 赫连愉刚出月子,身子尚虚,她被春生搂在怀里,急出泪来了:春生,春生,你去劝劝二哥好不好? 春生将赫连愉托付给皇后,便追了上去。 有人追上来,赫连恪脚步不停歇,只对来人道:回去。 春生劝道:殿下,回去吧,此事从长再议。你贸然出走,愉儿会担心的...... 莫让你们也遭殃,赫连恪嘱咐,照顾好愉儿。 话毕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京郊外的积雪尚未消融,道上残存着各色深浅不一的车辙。 无风无雨无路人,是好不容易的平静。 没平静多久,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惊起一阵余韵悠长的喧哗。 唉...... 圆圆赶着马车,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小归郎君真是白狐所化,其实什么人不人妖不妖的,他才不在意。主子与小郎君两情相悦不就得了,真搞不明白皇上为何不能接受。 主子性子倔,加上挨了两巴掌,短时间内定是不愿回宫了。 第64章 马车中,小归仍是狐狸模样,他发现自己暂时变不回人身了。 肯定是那碗茶有问题! 于是,他用爪子蘸水,在小木桌上向赫连恪写明事情原委。 一路看下来,赫连恪的眉头越皱越深。 你的意思是,大哥给你的那碗茶有问题?不可能啊,大哥怎会有逼妖现原形的药? 狐狸爪子在空中挥舞:呜呜呜呜呜呜...... 你说大哥和齐锦是一伙的?赫连恪一脸的难以置信,齐锦是妖境的人,是会有此秘药......大哥生性善良温和,定是被小人利用了,但齐锦已死,大哥为何要这般做? 其实小归也不敢相信大皇子会是坏人。 可从目前发生的事来看,赫连慎绝对居心叵测。 主人常说人心隔肚皮,没准那个温文尔雅的大皇子不过是装出来的假象。 见赫连恪下意识地为赫连慎找借口开脱,小归无奈,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大皇子还为赫连恪伤了腿。 这时,嘭的一声巨响,马车停了下来。 圆圆,发生了何事?赫连恪问道。 无人回应。 小狐狸动了动耳朵,猛地一跃,将赫连恪扑到一旁。 马车在一股强大力量的驱使下四分五裂,一人一狐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赫连恪惊魂未定,幸好小狐狸及时扑倒了他,不然现在四分五裂的便是他了。 他看向始作俑者,震惊道:齐锦?! 小归站起来,抖抖身上的草木泥土,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年轻男子。 看来当时他们带回来的狼的尸体,不过是障眼法。 那狼摔得血肉模糊,毛发的气味却与齐锦一模一样,怕不是齐锦将自己的狼毛给剃了。 剃毛对于雪银狼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大皇子的茶,加上如今齐锦的围追堵截,小归更加确定了。 他们是一伙的! 齐锦飞身追来,面上带着戏谑的笑:太子殿下怎会如此狼狈? 赫连恪质问: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几次三番害我性命?! 哈哈哈! 齐锦笑得讽刺,一抬手,小狐狸受到控制,悬浮地飞到齐锦面前。 小归!赫连恪想阻拦,被齐锦施术震退,他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归急了,可如今他被下了药,无法使用法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为何取你性命?齐锦掐住小狐狸脆弱的脖颈,狠狠一使劲,因为,你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赫连恪惊呼:不要! 下一秒,齐锦便松了手,小狐狸跌落在地上,他一脚踩了上去,将一把匕首扔到赫连恪面前:想救他吗?你自裁,我便放了他。 一听这话,小归望向赫连恪,艰难又激动地发出声音: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不,不要!我身上有青玉仙尊下的保命符咒,他杀不了我的!) 赫连恪嘴角残留着鲜红的血迹,他看了齐锦一眼,又看了看小狐狸。 然后捡起匕首,拔除短刃,将刀锋对向了自己的心口。 见此情形,齐锦嘴角的讥笑愈烈。 小狐狸死命挣扎起来,想去阻止,被狠狠踹了一脚,吃痛地蜷缩着身子。 青玉仙尊的保命符咒怎还未被激起?! 小归意识到齐锦今日对他皆为拳打脚踢,并未使用术法,定是尚未达到符咒的自保限度。 看人还不动手,齐锦又踹了小狐狸一脚,看向赫连恪:怎么?不愿? 赫连恪捏紧手中的匕首,对小归点了下头。 小狐狸心领神会,竭尽全力反扑到齐锦身上,胡乱撕咬。 齐锦始料未及,正要施术击退,那方赫连恪又握着匕首冲了过来。 齐锦的眼神骤然阴鸷,他直接凝聚法力,朝赫连恪使出了全力的一击。 一道剧烈的白光闪过,随即赤金色的光芒大盛。 齐锦遭到反击,被震飞在地,口吐鲜血。 是小归手疾眼快,挡在赫连恪面前承下了这致命一击,由此激发了体内的保命符咒。 但赫连恪仍遭到了法术余波的攻击,呕出了一大口血,倒地不起。 小狐狸躺在一旁的草地上,两方力量对冲使它精疲力竭,无法动弹。 齐锦踉跄起身,捡起掉落的匕首,走到赫连恪身旁,二话不说,就朝心口刺下去。 只听乒的一声,齐锦手中的匕首被打落。接着,他被一道蓝光掀翻控制,再无法作恶。 有一身着玄衣的青年男子从天而降,他长相俊美妖冶,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朝气。 看清来人后,小归大喜,来人正是主人的至交好友妖境之主妖王司曜。 臭小子,打不过我就偷跑到人间为非作歹,这几年害得我好找。 司曜一边骂道,一边捏诀做法逼齐锦现出原形,然后将其缩小装进了一个小木盒中。 他摇摇木盒:还不服气?本王看你这回如何搞事。 处理好后,司曜去查看赫连恪的情况,暂无大碍,他施了个法,帮忙治伤。 赫连恪起不了身,指向远处草丛小归所在的地方:求仙长救救他! 第65章 听这称呼,司曜笑了:我可不是什么仙长。 他飞身过去,看见小狐狸,惊讶道:小归你怎的在这? 经过法术治疗,赫连恪感觉好多了,赶过来查看小狐狸的情况。 一听此人认出小归,猜到这人应是冥王陈洗的好友,他彻底放下心来。 司曜见小狐狸伤得不清,便施术帮其治疗。 治着治着,他眉头微蹙:小归,你分明是公狐狸,怎么会...... 赫连恪不由得紧张:仙长,是有何问题吗? 司曜瞥了赫连恪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捏诀加了一道法术探究,最后面露震惊之色:不行,小归你这情况......必须随我去见你的主人一趟。 赫连恪心中一惊:仙长?为何...... 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吧?你小子也一并去! 司曜没好气地说,不给人反应时间,直接将人带走了。 -------------------- 第33章 回冥界 ======================= 冥界,白日通亮。 此刻,冥王陈洗与青玉仙尊林净染正在归来池的凉亭上饮茶赏莲,尤为惬意闲适。 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一番宁静。 司曜急吼吼地闯入,然后先把小狐狸放了出来。 陈洗奇道:你将小归带回来作甚?不是说过,它此番出走是为寻道,自有修炼归途,最好不要打扰的吗? 一听这话,小归全明白了。 原来主人是故意不去寻他的,但不是不要他,而是觉得这回出走有利于修行,去寻反而会阻碍。 小狐狸感慨,轻轻地呜呜了两声。 司曜发觉小归身上被下了妖境秘药现形粉,先施法解了。 小狐狸变回了人形,不过仍保留着狐狸耳朵与尾巴。 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他唤了声:主人...... 陈洗笑了,蹲下身摸了摸小归的头:居然能化形为人了,此番下界你也算收获颇丰。 确实收获颇丰,司曜意味深长地说,你仔细探探它身上的经脉。 闻言,陈洗施法探究,果真察觉不对。 小归是公狐狸啊,怎么会有身孕的迹象?! 陈洗疑惑,看向青玉仙尊:师尊...... 冥王与青玉仙尊原为师徒关系,结成道侣后,陈洗依然习惯唤其为师尊。 林净染知晓其意,也施法探寻,然后与陈洗对视道:小归有身孕。 啊?!小狐狸惊讶万分,一时说不出话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饶是陈洗心中已有数,依然有些诧异:小归分明是公狐狸,怎会这般? 林净染思索一番,答道:小归是灵丰门养的白狐之后,身上有上古神狐的血脉。 上古神狐一族,原不分公母,自愿即可孕育后代。后因与其它狐族通婚,血脉稀释,此特征才渐渐消退。 那时小归病重,我用了我的血来救他,可能由此激发了他身上的神狐血脉。 嗷,原是如此,我明白了,司曜恍然大悟,补充道,青玉仙尊乃神器赤莲子所化,其血本就是千载难逢的稀世珍宝,用在小归身上,直接让他的血脉觉醒了。 司曜看向小狐狸,笑道:小归此番下界,真的是收获颇丰,看来还谈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吧。 被妖王打趣,小归偷偷瞄了陈洗几眼,主人的脸色很不好,定是生气了。 狐狸耳朵耷拉下来了,他握住主人的手,想解释,但不知该从何解释,只得轻轻唤了声:主人...... 久别重逢,陈洗高兴不起来。 自家养了多年的公白狐,不知道被哪只猪给拱了。 他板着脸,抽回手:说,是谁? 主人,我......见主人这般生气,小归一时不敢说出来。 你想包庇他?陈洗气得脑门突突的,下界不到一年,怀着身孕回来,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啊。我和师尊原本推算,你能得历练、有姻缘,没想到,是如此姻缘? 说着,陈洗看向司曜:你将罪魁祸首带来了吗? 带是带了,司曜道,不过先说好啊,我若将人放出来,你可不能揍人家。 陈洗冷笑一声:我自然不会揍他,我还会好酒好菜地招待他。 司曜自是不信,但看陈洗的脸色,他再不放出来,怕是直接动手来抢了。 司曜轻叹一声,一拂袖,赫连恪现身。 赫连恪什么都听见了,他尚未从小归怀孕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重获自由,他已然忘了问好,只想着把小狐狸抱进怀里:小归! 陈洗施法阻止了二人相拥,一挥手,害小狐狸有孕的罪魁祸首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又想抬手,小归已挡在了罪魁祸首前面。 让开。 啧啧,司曜看不下去,你答应我不揍人家的。 我可没答应不取他性命。 第66章 司曜摇摇头:你现在,像极了拆散有情人的恶婆婆。 陈洗瞪了司曜一眼:你闭嘴。 主人!小归求情道,恳求主人手下留情!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我们是两情相悦! 赫连恪也想求情,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来,定是冥王给他下了禁制。 陈洗不悦:小归,你刚化形成人,蒙昧未开,知晓何为情、何为爱吗?这浪荡子定是见你天真可爱,才用情爱诓骗与你。 小归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主人...... 你还想袒护他? 噗呲,司曜突兀的笑声,破坏了严肃的氛围,人家不袒护自己孩子的爹,难不成袒护你这个要棒打鸳鸯的恶主人啊? 陈洗没好气地说:你闭嘴。 青玉仙尊上前,拉住陈洗又欲施法的手:小洗莫气,先听听他怎么说。 好吧,陈洗深吸一口气,看向赫连恪,有何遗言? 身上的禁制被解开,赫连恪立即跪下,行礼道:冥王在上,我与小归是真心相爱的,还请冥王网开一面! 陈洗面无表情地一抬手,赫连恪的脸被迫仰起。 长得算是俊朗,你叫什么? 在下名唤赫连恪,是人间京中人士。 赫连?陈洗蹙眉,你是皇族中人,赫连念是你的什么人? 是在下的父皇。 那你是人间的太子吧,陈洗了然,质问,人间讲究礼法规矩,你让小归未婚先孕,赫连念是如何教你的?你把你们人间的那一套学到哪里去了? 赫连恪如鲠在喉,欲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此事归根结底,确实于礼不合。 见气氛有些僵,司曜轻咳一声:咳咳,陈洗,你说别人倒来劲,你当年同青玉仙尊不也成婚前......便在一起了吗? 陈洗忍不住了,对司曜厉声道:你闭嘴。 看人真生气了,司曜捂住嘴,表示不说话了。 不是这样的,主人,你误会了,小归解释道,是我不愿依照人间的礼法来,主人,你不是说过,只要两情相悦,便可结为道侣。就如你与青玉仙尊,我与赫连恪也是两情相悦。 你化形才不过一年,知晓何为真正的两情相悦吗?陈洗问。 知晓,我知晓,小归扬起头与陈洗对视,狐狸眼里已然泪眼朦胧,主人,是你把我养大,教我如何当一只狐狸。然后是赫连恪捡到化形为人的我,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如何当一个人,一个懂得爱的人...... 说着,小归握起赫连恪的手,与之十指紧扣:主人,我知道你是怕我所托非人。但我与他相处这么久,我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善良、温和、有耐心、拥有凡人最美好品行的人。 主人,我求你,求你不要伤害赫连恪,不要让我们分开...... 陈洗居高临下地注视面前跪着的两人,好一会才开口:白养了。 说完,转身便走。 哎哎,别走啊,陈洗,我还有事没说呢!司曜大喊着,追了上去。 青玉仙尊看了看仍跪着的两个小辈,道:你们先在府上暂住一晚。 话毕,便消失了。 赫连恪一时没反应过来:这...... 小归擦擦眼泪:主人松口了。 当真?赫连恪欣喜,将小狐狸搂进怀里, 吻去小归眼角的泪,对不起,我不知晓会让你有孕,是我的错。 小归笑了:傻瓜,你为何要道歉?不知者无罪,连我也不知竟会如此。 说着,他低头摸了摸小腹,感叹道:也算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大礼。 二人被安排到同一房间。 冥王虽未现身,但请了颇有名望的医者为小狐狸诊治。 小归的伤已被治愈,腹中胎儿无恙。 医者诊断出,胎儿一月有余,算是康健,他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告辞了。 赫连恪扶着小归慢慢坐起,然后俯下身环住小狐狸的腰,附耳去听小归腹中的动静。 小狐狸把玩着赫连恪散落在他身前的墨发:不过一月有余,听不出什么的吧。 一个月,赫连恪猜测道,莫非是愉儿临盆后,你问我是否愿意生的那日? 小归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晓,你日日都要...... 嘘。 怕小狐狸说出虎狼之词,赫连恪忙捂住了他的嘴,提醒道:我们在冥界。 小归不理解:在冥界怎么了? 赫连恪左右看了看,凑到小狐狸耳边低声道:冥王神通广大,不知是否会听见。 哈哈哈,小归被逗笑了,我主人是厉害,可他并非顺风耳呀。 此时,窗边的一只小纸鹤扇动翅膀,飞了出去。 纸鹤穿过回廊,飞啊飞,一直飞到冥王面前才停下。 第67章 陈洗伸手接住纸鹤,打了个喷嚏,心道:是啊,我确实并非顺风耳。 翌日一早,敲门声响起。 小归哼唧一声,把被子盖过头顶,翻个身继续睡。 赫连恪拍了拍隆起的锦被,轻声道:应是来送早膳,我去看看。 然后披上外袍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来人竟是冥王。 赫连恪心里一惊,顿时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行礼问好:冥冥、冥王殿下...... 陈洗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还殿下,哪这么多规矩? 他朝里望了望:小归仍在睡? 赫连恪点点头。 陈洗示意:你出来。 赫连恪受宠若惊,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跟了上去。 我不喜赫连念,也不喜你,陈洗直言,见眼前人神色一滞,他才继续道,纵使我再怎么看你不顺眼,可小归喜欢你,我无从阻拦。 听冥王松了口,赫连恪立即作揖道:多谢冥王成全! 你们赫连家也有一点好,便是专情。前任皇帝赫连暄为了沈黎,终身不娶。你父皇赫连念,也只有一位结发妻子。 陈洗板着脸继续道:小归是我养大的,情同父子。赫连恪,你若敢三心二意,或是对小归不好。即便小归有孕,去父留子,未尝不可。 明白冥王是在敲打他,赫连恪表态道:请冥王放心,从见到小归的第一眼起,我便认定是他了,此后纵有万般艰难险阻,我定如磐石。 记住你今日所说的。 万死不敢忘。 陈洗的神情和缓下来:回房吧,去把小归叫起来用膳。 用早膳时,除了赫连恪与小归,桌上还坐着青玉仙尊、冥王和妖王。 面对这些只在传说里听闻的人物,赫连恪内心佩服且敬重,以至行为举止也拘束了许多。 此时,赫连恪正在喂小归喝粥。 陈洗看向这对在他眼皮子底下腻腻歪歪的璧人,道:昨日,我与司曜审了那个追杀你们的人,前因后果知晓得差不多了,你们可有补充? 一说到这事,小归猛地想起来。 他们把圆圆给忘了! 主人,我有要事须先问妖王,稍后再做补充,小狐狸看向司曜,妖王殿下,你救我们之时,可有看见一个圆头圆脑的人? 听小归这般问,赫连恪也才记起,不由得一同看过去。 司曜道:昨日,我见周围有一人被妖法所伤,料想是齐锦所为,便捏了诀给他治伤,那人应当无恙了。 二人放下心来。 接着,小归补充起人间的事,越说越来劲,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好了好了,见时辰差不多了,陈洗阻止小狐狸的长篇大论,催道,该出发了。 小归不解问:去哪? 陈洗道:去人间,算账。 -------------------- 第34章 算总账 ======================= 这幅画挂高一点。 椅子移到这边吧。 还有那个...... 皇宫中,帝后亲自指导宫殿装扮,连刚出月子的赫连愉和坐在轮椅上的赫连慎也在帮忙查看。 只因昨夜,青玉仙尊与冥王突然施法联名传讯,道今晨有要事来宫中相商。 青玉仙尊与冥王上次莅临皇宫,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彼时明帝病入膏肓,求仙尊下界一聚,还是太子的赫连念随侍左右,有幸得见。 青玉仙尊是修仙界第一人,曾殒身救世,五界中无人不敬仰尊重。 冥王是天道指定冥界之主,法力无边,性情古怪,极少显露真身,人人奇之惧之。 二人本为师徒,后结为道侣,能获二位亲临,实属不易。 赫连愉忍不住嘟囔道:唉,要是二哥在就好了,青玉仙尊与冥王如此传奇的人物,旁人一生都难见一回,此次这么好的机会...... 听见女儿提起逆子,赫连念脸色不太好。 皇后打圆场道:愉儿若是累了,便先去休息。 母后,我不累,赫连愉装作没听懂,万一一走,错过了可如何是好,母后,他们何时会到? 约莫再过一刻钟。 知晓二位贵客不喜人打扰。 赫连念屏退宫人侍从,只让皇后、赫连慎、赫连愉和春生留下。 约定的时辰一到,院中有赤金色的光芒降临汇聚,逐渐显露出了五个人的身影。 赫连愉好奇地张望着,依据传世的画像,她一眼便认出了青玉仙尊,果然俊朗非凡、气度无双,犹如遗世独立的莲,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但很快,她的视线就被与仙尊并肩而立的红衣银发之人吸引,此人样貌堂堂,能与青玉仙尊媲美,气质脱俗,令人难以捉摸,如果猜得没错,应该便是脾性古怪冥王陈洗! 冥王和青玉仙尊身后跟着三人,其中一人赫连愉不认识。 看清另外二人的长相后,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二哥?小归?!你们怎么会...... 第68章 在场的其他人见此情景,也无不惊讶疑惑。 以至身为皇帝的赫连念盯着儿子与小归,一时忘了问候。 陈洗倒不在意,算是客气地作揖道:事发突然,多有叨扰,还望见谅。今日我、师尊与司曜领两位小辈前来,是有事相商。 妖王竟也来了,三界顶端的人物齐聚皇宫的场面,确是少见。 这般大张旗鼓,赫连念不免忧心:敢问冥王,是为何事?莫非是犬子犯了什么大错? 陈洗冷笑一声:算你聪明。 此话一出,帝后与赫连愉皆脸色一变。 冥王,犬子......赫连念正想出言替儿子求情。 陈洗没了耐心,打断直言道:此番我们前来,是为两件事。一是你的大儿子赫连慎,勾结妖境中人,妄图迫害你的二儿子赫连恪。 话音未落,陈洗斜睨坐在轮椅上的赫连慎一眼,抬手施法将人从轮椅上摔了下来,道:而且,他双腿残疾是装的。 来之前,陈洗并未告诉赫连恪此事。 当下,赫连恪像是听见了一个荒唐无比地笑话,震惊地看着自己一直敬仰的大哥站起身来:大哥...... 小归惊讶不已,虽然他猜到了大皇子并非好人,但是着实没想到对方居然连双腿残疾也是装的。 这么多年,赫连恪一直为此懊悔不已,原来只是骗局吗? 小归担心地握住了赫连恪的手。 赫连恪的手抖得很厉害,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气极。 赫连家的其他人皆难以置信地看向赫连慎。 赫连慎却笑了,他死死盯着陈洗:哈哈哈好一个冥王,管闲事管到人间来了。 说完,他收了笑,苍白的面容疲态尽现:你们抓住齐锦了吧,他人呢? 陈洗懒得理,给了司曜一个眼神。 司曜会意上前,拿出小木盒,将齐锦放了出来。 齐锦法力被封,一现身便虚弱地躺到了地上,赫连慎喊了一声齐锦,连忙跑过来将人搂进怀里。 看着眼前有情人的景象,司曜摇了摇头,解释道:齐锦原姓万俟,是南妖境的皇子。几年前,南北妖境统一,两边皇室在选妖王一事上有分歧,最后决定能者居之,法力最高者得妖王之位。 结果显而易见,他败在了我的手下。之后,他便消失了。我派人去寻,将妖境翻了个底朝天都未寻见。未曾想,这小子居然跑到人间来了。 数月前,我感受到人间有雪银狼一脉的法力震荡,便来查找,直到昨日才在京郊逮到这小子,那时,他正欲谋害赫连恪。 齐锦靠在赫连慎怀里,握住了赫连慎轻抚他脸的手,索性承认了:没错,是我,都是我的主意。当年战败,我无颜在妖境待下去,便跑到了人间,有幸遇见了慎儿。 说到这,齐锦目光阴鸷地望向帝后:你们不过是把慎儿当做棋子罢了!多年未有子嗣,便将他招来做继承人,有子嗣后,又要将他弃之不顾! 是我怂恿慎儿演了一出戏,让他为救你们的亲儿子双腿残疾,这般,你们便不好意思将他赶走了! 皇后已泪流满面,听齐锦这般说,她激动地反驳道:不,不是的!我们从未想过要赶走慎儿,我们对他视如己出,他也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怎么会赶走他...... 视如己出?齐锦嘲讽地笑了,质问,人间的皇位向来讲究立嫡立长,你们怎么不立慎儿为太子呢?! 赫连念沉了脸:我们再怎么将慎儿视为自己的孩子,但祖宗宗法在上,立太子必是皇帝的亲骨肉在先。 齐锦面露癫狂之色:所以啊,我就是要杀了赫连恪!让慎儿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慎儿的! 得了吧,司曜听笑了,忍不住打岔道,你自己在妖境争位不成,跑到人间来给人争皇位,哪来的这么大脸? 齐锦被气到了:你! 看着眼前的闹剧,赫连恪死死盯着大哥,攥紧拳头,双目都略微泛红。 多亏有小归拉着,不然他早上去揍人质问了。 大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大哥,赫连恪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想杀我是吗? 没错,赫连慎答道,一开始,你微服私访遇险,便是我派去的杀手。秋猎之时,齐锦故意在你面前显露真身,引你去洞穴,也是我的主意。对了,小归是白狐的消息,是我让人散播出去的。还有昨日...... 够了!赫连恪吼道。 小归忙拽了拽赫连恪的衣角,帮他擦掉眼泪,又轻拍他的手背安抚着。 赫连恪闭上眼缓了缓,才咬牙继续道:父皇,赫连慎作恶多端,还望父皇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 哈哈哈公正?赫连慎嗤笑一声,世上何来公正?我与齐锦皆是被废弃的棋子罢了,成王败寇,听凭处置。 赫连念神情严肃:青玉仙尊、冥王、妖王,你们觉得,当如何处置? 这好办,你杀......说到一半,司曜被陈洗瞟了一眼,立马住嘴。 第69章 陈洗看向青玉仙尊:师尊? 一直旁观的青玉仙尊道:事发在人间,由皇帝定夺。 赫连念长叹一声:依我之见,请妖王废去齐锦的修为,我会将二人流放边疆。 这个处置其实是手下留情了,陈洗问受害者的意见:赫连恪,你觉得如何? 赫连恪答:如此,甚好。 到此,齐锦和大皇子的事算是解决了。 赫连念想起陈洗开头说的,来此是为两件事。 他不禁问:冥王所言的另一件事,是为何事? 陈洗言简意赅:小归有孕,特来提亲。 什、什么?! 此话一出,直接把赫连家的人给炸蒙了。 帝后与赫连愉尚未从赫连慎之事缓过来,这下更是全愣住了。 还是春生先反应过来:小归......不是公狐狸吗? 陈洗道:小归身上有上古神狐的血脉,不分公母,自愿即可孕育后代。他是我养的白狐,情同父子,他喜欢上了赫连恪,如今还怀上了骨肉,我特意带他来提亲。 可......赫连念第一反应是拒绝,但他怕驳了青玉仙尊与冥王的面子,而且小归居然怀了恪儿的孩子,顿时可不出下文来了。 可什么?见皇帝这态度,陈洗蹙眉,你不满意这桩婚事?我听说了,昨日赫连恪便是为此事被你逼走的。 看冥王不悦,皇后出言缓和:冥王见谅,事发突然,一时将我们打得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说话了,皇上绝无不满之意。 那便是满意咯?陈洗问。 嗯......此事说来话长,赫连念推辞,冥王应也知晓,我朝皇室并未有与妖通婚的先例...... 我与师尊诚心诚意前来提亲,这便是你们的态度?陈洗不客气了,既然如此,看来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冥、冥王,我们并非此意,只是..... 还只是?!陈洗的耐心被消磨完了,语气里尽是不满,赫连念,我本可以直接昭告各界,但念及你是赫连恪的父亲,才与师尊上门提亲。 你的态度和看法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小归。既然谈不拢,便到此为止吧! 言罢,陈洗拂袖转身要走。 请冥王留步!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们并非不同意,只是......人与妖到底殊途...... 陈洗听笑了,停下脚步:殊途,你们自定的殊途?那仙魔一直也被说殊途,我曾是魔域少主,在你们眼里,我与师尊也是殊途? 此话一出,帝后不知该如何接了。 赫连愉看不下去了,表态道:冥王,我同意这门亲事!父皇母后忧思重,还望冥王见谅。只是一点,人妖寿命不同,百年之后,若我哥不在了,小归该如何是好? 你便是赫连恪的妹妹吧,不错,陈洗看向青玉仙尊,这个问题由师尊回答吧。 青玉仙尊道:赫连恪确有帝王运,他的根骨不错,我已同灵丰门商议过,待他帝王气数尽,可随同修炼。 灵丰门是修仙界的第一大门派,也是师徒二人原先所在之地。 这下赫连念无法再说什么人妖殊途了,过了许久,他终于松口道:青玉仙尊、冥王,那此后......我们便是亲家了。 -------------------- 第35章 成婚宴 ======================= 闻言,小归与赫连恪对视一眼,彻底放下心来。 陈洗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入座:择日不如撞日,成婚事宜,今日我们先商量商量。 到底是恪儿高攀了,有何条件要求,请青玉仙尊与冥王尽管提。赫连念道。 陈洗道:夫夫之间,嫁娶不论,既然是我们上门提亲,按你们人间的规矩,聘礼我们来下,想要多少,开口便是。 赫连念看向皇后,皇后摇了摇头,笑道:冥王言重了,如今小归有孕,聘礼应当是我们来出。 陈洗不肯:不行,聘礼...... 青玉仙尊拍了拍陈洗的手,示意不用争辩,提议道:既然如此,便取消聘礼等有争议的事项,举行典礼即可。 陈洗把目光投向两个小辈:你们觉得呢? 小归和赫连恪本也不在意这些虚的,异口同声道:青玉仙尊言之有理。 陈洗点点头:也好,但成婚典礼必须隆重庄重。小归本是我养的白狐,如今化身成人,便是我与师尊的养子。事发突然,外界鲜有人知,为防横生枝节,婚礼规格不能太小,花费我们负责。 主人,小归不解问,可你之前与青玉仙尊的婚礼只在灵丰门摆了一桌,并未大操大办,为何我这次便要隆重? 陈洗习惯性地想去掐小狐狸的脸,手伸到一半,见小归是人了,又收回:傻,化身成人了,脑子倒还是狐狸脑子。 彼时师尊救世后归来,正是声名最热烈之时,自然用不着大张旗鼓地撑场面。 第70章 但你不同,你化形成人不到一年,在五界中不为人知,隆重即展示了对你的重视,也是借机向世人表明你的身份。 小归依然不理解:为何要展示对我的重视啊?又为何要表明我的身份? 陈洗有些无奈:说你傻你真傻给我看是吧,用你的小狐狸脑瓜想想,赫连恪到底是人间的太子,未来的一界之主,而你呢? 若不借此表明你的身份,突出对你的重视,你只能算是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届时,多的是人出来嘴碎门不当户不对什么的。 所以,懂了吗?这次婚礼定要搞得世人皆知,并且要强调你是我与师尊的义子,这般若是有人想欺负你,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知道主人是为他好,小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忍不住小声嘟囔:我才不是什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 赫连恪听见了小狐狸的抱怨,笑了笑,拍了拍小归的肩安抚道:冥王说得有理,那般以后便没人敢欺负你了。 小归抿嘴,轻声反驳:本来也没人敢欺负我啊。 赫连恪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哄道:是,小归最厉害了。 咳咳...... 坐在旁边的司曜看不下去了,咳嗽几声提醒他们注意。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谈正事呢,这俩小年轻倒好,旁若无人地腻歪起来了。 赫连恪回过神,立即收了手,颔首略带歉意地朝司曜笑了笑。 帝后自然听懂了冥王话中的深意,赫连念表态道:请冥王和青玉仙尊放心,我们绝不会亏待小归的。 婚礼的相关事宜,双方沟通得算是顺利,基本上已达成一致。 日期定在一个半月后,原本是想等小归临盆之后的,但两个小辈表示想尽快,便赶在显怀前的月份挑了个黄道吉日。 一个半月的准备时间应也来得及。 当晚,青玉仙尊、冥王与皇帝联合传讯,向五界昭告了赫连恪与小归的婚讯。 一时间,各界哗然。 主要的争论点有三: 一是青玉仙尊与冥王居然收了义子,而且义子竟已到成婚的年纪? 二是人间太子怎么也有断袖之癖?二人身处的境地应不同,怎么认识的?这妥妥的太子高攀了啊! 三是近百年来,男男之风真是泛滥啊...... 虽有些不好的声音,但很快便被淹没了。 这段时日,各界上层皆为成婚庆典之事忙得晕头转向。 魔域的现任魔尊得到消息,便自请来助阵,他原本是陈洗的属下,忠心耿耿,成为魔尊也是因为陈洗的推波助澜。 修仙界第一大门派灵丰门特回函致意,掌门的孙女直接找上门来了。 至于妖境,当日商讨事宜妖王司曜便在场,是躲不过要帮忙的。 冥界跟人间更是不用说了。 于是,在初次安排分工的集会上,便聚集了各界中鼎鼎大名的人物。 赫连愉自诩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她着实没见过这般盛况。 看见父皇诧异的模样,她肯定父皇也很意外吧。 会上,她认出几人,依然忍不住惊讶地张大嘴巴。 都是传闻中的人啊! 自然,其中名望最盛的还是要数青玉仙尊了。 会后,她惊喜地找赫连恪感慨道:哇塞,哥,你这那算是高攀啊?你分明是嫁入豪门了吧! 看看这阵仗,只是安排分工哎,居然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帮忙了! 我靠,你与小归成婚后,都能在五界横着走了吧! 赫连恪狠狠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赫连愉,能不能有点出息?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成婚庆典如期在皇宫举行。 太子大喜之日,主殿的宫门开了,迎接前来观礼的人群。 双方家人站在主殿门口前的平台上,不约而同地望向殿前那一段笔直悠长的台阶。 台阶两侧站满了观礼的人,他们一个个翘首以盼,面上带着好奇与喜色。 司仪高喊:吉时已到! 话音刚落,一缕缕金色的光芒在空中汇聚,渐渐描绘出一副巨大的榕树景象。 观礼的人群沸腾了,欢呼声、惊叹声、叫好声接连不断。 接着,榕树的图景慢慢化开,变成了龙与凤飞翔的景象。 金色的龙凤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它们缓缓飞到地上,落在主殿前的台阶下。 恰好此时,奏乐声起,龙凤相聚,金光大盛! 光芒过后,两位身穿正红色喜服的新人出现了。 人群再次激越起来,气氛一下子便推向了高潮。 新人成婚的前三日不得见面,而且为了惊喜,小归试礼服时都让赫连恪回避。 如今,看着眼前身穿喜服的小归,头戴玉冠,银发红衣,既庄重又雅致。 赫连恪怔住了。 见人呆了,小归笑了笑,牵起赫连恪的手。 赫连恪如梦初醒,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像是不畏艰险、翻山越岭,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最美风景,他不禁红了眼眶。 他把小狐狸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与之十指紧扣。 第71章 然后二人并肩,在喜庆的奏乐声中,在众人的欢呼声里,拾级而上,走向主殿的堂前。 待二人站定,司仪高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礼成! 小归感慨万千,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望向赫连恪,发现对方已是泪流满面。 小狐狸破涕而笑,上去帮忙擦眼泪:还三番四次地嘱咐我,让我不要过于激动,不要哭,你看看你自己。 赫连恪深深吸气:是喜极而泣。 说完,把小归抱进了怀里。 主殿下人声鼎沸,主殿上围观的亲朋好友百感交集。 陈洗靠在青玉仙尊怀里慨叹不已,皇后与赫连愉则拿着手帕在擦眼泪。 不知是谁先起哄道:亲一个! 引得许多人都开始高喊:亲一个!亲一个! 赫连恪与小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吻在了一起。 礼炮正好在此时响起,无数金色的礼花洋洋洒洒地从空中飘下,飘到正在亲吻的两位新人身前。 金花漫天,喜服飞扬,这一瞬仿佛定格了永远。 此次成婚庆典的流水席足足摆了十天十夜,烟花不止,歌舞不休。 许多人说,这是他们一生中见过的最盛大的场景。 婚宴当晚,陈洗偷偷将小归拉到一旁,清了清嗓子,欲言又止。 主人这般犹犹豫豫的姿态颇为少见,小狐狸疑惑问:主人,是有什么事吗? 今晚毕竟是洞房花烛夜,陈洗咳嗽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然后拿出了一颗丹药,虽然你有孕在身,但吃下此药......不要太过分的话,是不会影响胎儿的。 小归听得是云里雾里,见是主人给的药,他没多想直接吞了下去。 陈洗嘱咐:记得同赫连恪交代一下,不可过激。 小狐狸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宴席上的主角难免要被灌酒,小归有孕在身不能喝,重任便全落在了赫连恪身上。 好在有青玉仙尊和冥王坐镇,宾客们不敢太放肆。 推杯换盏没几个来回,赫连恪便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小归有点奇怪,之前秋猎时,他和赫连愉轮番灌了好多酒才把人给灌醉。 今日看赫连恪喝得还没那日多呢,怎么反而醉得更厉害了? 最后,赫连恪是被人架着回到婚房的。 看着床上醉死过去的人,小归无奈地笑了笑,准备去拿锦帕给他擦擦脸。 刚走出去半步,衣袖被拉住了。 小归回过身,只见赫连恪已经坐起来了,正看着他笑。 赫连恪手上一使劲,把人拉进了怀里抱住,他低头蹭了蹭小狐狸的颈窝:你今日好美......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小归挣扎了一下:你醉了,你放开我,我去拿锦帕给你擦擦脸。 我没醉,赫连恪笑了,贴到小狐狸耳边轻声说,演戏骗他们的,不然我怎会这么早脱身?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不能让酒破坏了...... 小归反应过来:我还奇怪呢,原是你真在骗人啊。 赫连恪嘴角的笑意不减,他轻抚小归的小腹,感叹道:不过如今先以孩儿为重。 听赫连恪这么说,小狐狸终于明白了主人今晚的那颗药是何用意。 他低下头,声若蚊蚋:主人给我吃了颗药丸,说是......不会影响孩儿,但不可过激...... 闻言,赫连恪怔了怔,随即笑开了:冥王想得真周到...... 话音未落,他顺势含住小归的耳垂,用牙来回轻碾。 小归经不住哼出了声,双颊已然变得通红。 赫连恪最了解如何激他了。 鼻尖萦绕着森森酒气,挥之不去,小狐狸沉溺其中,觉得自己要醉死过去了。 只听耳畔赫连恪低声道:那我轻轻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 -------------------- 第36章 爱不灭(全文完) ================================= 有孕后,小归的胃口一直不好,闻见肉味总是想吐。 本来只当做寻常的害喜,想着熬过去便没事了。 但赫连恪心疼,他去同冥王商量,想请回上次的医者。 经过医者诊治,得到的建议是去往灵气充沛之地,远离荤腥,好好休养。 于是,赫连恪和小归搬到了无寻处。 无寻处位于修仙界第一大门派灵丰门内,是青玉仙尊的旧居,灵气丰沛,幽静雅致,是休养的最佳场所。 在无寻处住了一段时日,小归的情况果然好了许多。 为了让小狐狸更有食欲,赫连恪每天变着法地做好吃的。 闲散时间,他便打理打理院中的花草。 天气转暖后,赫连恪特意去取了些与小狐狸相遇的那颗榕树的枝丫,扦插培育了起来。 青玉仙尊和冥王不时会回无寻处小住。 最近流行起了搓麻将,陈洗带回来一副,刚好他们四个人凑一桌。 小归和赫连恪学得都很快,没打几圈便上手了。 但每次最终战绩,皆是陈洗赢得最多,然后小归也是赢,青玉仙尊是输,赫连恪输得最多。 第72章 今日,天朗气清,闲来无事,四人便又搓起了麻将。 正玩得尽兴,妖王司曜来串门了,他看了看赫连恪的牌,惊呼:我靠,你这牌也太好了吧!这把还坐庄,胡了的话得赢多少钱啊! 陈洗提醒:观牌不语真君子。 司曜识相地闭嘴,见小归显怀了些,他转移话题问:哎呦,小狐狸还有几个月便生了吧,儿子的名字取好没有? 一听这话,小归和赫连恪皆一愣,小归蹙眉问:妖王怎知是儿子? 他与赫连恪幻探讨过孩儿的性别。 想着赫连愉生了个女儿,他们也生个女儿,不过两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女娃貌似有些奇怪。 其实只要是他们的孩儿,不论男女皆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约定不再讨论此事,将答案留到最后揭晓。 未曾想,如今妖王竟直接说出来了。 陈洗知晓小两口的心思,咳嗽两声,提醒司曜补救。 可司曜压根没意识到,反而疑惑地说:啊?青玉仙尊没告诉你们吗?上古神狐一脉,虽然不论公母,自愿即可孕育后代。但是母与母之间,只会得女,公与公之间,只会得男啊。只有公与母结合,才无法提前得知性别的。 原是这般,小归有些无奈:好吧...... 赫连恪拍了拍小狐狸的肩,安抚道:没事的,提前得知也好。 陈洗斜了司曜一眼:就你多嘴。 司曜莫名:我哪多嘴了? 见小归神情怏怏,他猛地明白过来,追悔莫及地一拍脑门,连忙道歉:哎呀,你们小两口是把这事当做惊喜,最后揭晓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事已至此,这样,你们若不嫌弃,届时我收这孩子为义子,我罩着他。 陈洗微笑问:小归是我的义子,你收小归的孩子为义子,那你应唤我什么? 司曜,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想认我当爹么。陈洗打趣道。 敢情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司曜语塞,恼羞成怒道:我去你大爷的!那让小归认我做爷爷,你叫我爹吧!小归,你同不同意? 小归被这俩货逗笑了,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妖王莫在意,知道便知道了,反正早晚的事。 赫连恪也笑了,这些日子他算是明白了。 大名鼎鼎的冥王和妖王,就是一对损友,而且冥王的脾性,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古怪。 司曜又问:你们儿子的名字起好了吗? 二人相视一笑,赫连恪答道:起好了,我与小归相遇在那颗大榕树下,孩儿便取个单字榕,算是感念相逢。 司曜道:寓意真好。 小归眼神示意,提醒道:赫连恪,到你打牌了。 赫连恪去抓牌,看见牌面,不由得愣了愣,然后不带一丝犹豫地就要把牌打出去。 司曜瞅见,激动地阻止道:不是,你胡了呀!为何还要打牌?你看看你这清一色加对对胡,又是庄家的,这一把你就回本了啊?你是不知道怎么胡吗? 赫连恪脸色一僵,看了看小归,顿时不知是该放下牌还是拿回牌了。 小归明白了,怪不得次次赫连恪都是最输的那个,敢情是一直在让牌。 小狐狸轻轻教训了赫连恪一下:谁让你让牌的? 然后提议道:这把不作数,先说好,后面不能让牌了。 陈洗心领神会,瞟了一眼青玉仙尊:师尊,你听到了吗? 青玉仙尊点了点头。 作为旁观者的司曜看笑了: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青玉仙尊给陈洗让牌,赫连恪作为儿婿,索性连胡都不胡了,给三个人让牌。怪不得陈洗跟我炫耀手气好、没输过呢,要不是我今日来看还真信了。 陈洗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司曜抱臂摆起谱来了:接下来我可监督着啊,都不许让牌了。 于是,在不让牌的情况下,最终结果是赫连恪赢得最多,青玉仙尊次之,然后陈洗输了一点,小归输得最多。 小狐狸输光了就不干了:唉,我手气就这么差吗?赫连恪,你怎么一直赢呢?不会出老千了吧。 赫连恪摊开手,表示没有出千。 陈洗拆穿道:你这是技不如人,输了快给钱。 小归反驳:赫连恪赢了这么多,我输的跟他的抵了一部分,算下来还是有赢呢。主人,应该你们给钱吧。 你......这小狐狸是越来越像人了,陈洗被噎了一句,懒得计较,摆手道,师尊,给钱吧。 没想到的是,赫连恪颇有搓麻将的天赋,加上手气好,后来基本上次次都是赢得最多的。 搞得陈洗最后不来找他们玩了,说一直输没意思。 时光飞逝,暮去朝来间,便到了小归临盆的日子 。 这几日,赫连恪不敢合眼,生怕有动静来不及叫医者。 虽然医者早便在无寻处候着了,但他就是放心不下。 现下,在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