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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方才一直在认真看书,也不能怪我呀!”

    裴恒委屈,沈昭宁受了责骂,可他也无辜的很,总不能怪到他身上。

    “你这孩子,看书可以,但万不可忽略昭宁,可记住了?”二夫人心下不安,千叮咛万嘱咐。

    以二房的条件,本不该娶到沈昭宁这位嫡女。

    阴差阳错下,凑成了这桩姻缘,自要好好珍惜。

    就怕自己这傻儿子不懂男女之情,她这做母亲的只能小心嘱咐。

    裴恒无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下。

    听着母子二人的谈话,沈昭宁更为确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二房虽没权没势,被大房压着,性子却良善,值得深交。

    月色怡人,凉风阵阵,吹的人透心凉。

    裴恒落座院中,饮着茶,赏着月,好不快活,脑中却不自觉回想母亲白日所言。

    自家夫人受了委屈,他身为夫君怎能坐视不管?

    思及此,裴恒一溜烟地冲进房中,拉着沈昭宁的手就往外走。

    “哎!你这是作甚?”沈昭宁被他没来由的举动吓了一跳。

    夜色深重,他不去休息,跑来招惹她是何用意?

    裴恒并未停下脚步,边拽着她走,边解释道:“你整日闷在府里也怪无趣的,本公子今日带你出去吃酒听曲儿,保准你喜上眉梢!”

    他心情不佳,便会去酒楼,想来她也会喜欢的。

    “你松手,我不去!”

    沈昭宁见他不听,直接甩开他的手。

    她一个闺阁妇人,好端端的去酒楼作甚?何况还是大半夜的。

    裴恒胡闹,她可不会跟着一起疯。

    目的未达到,裴恒也不会轻易放弃,眼珠一转,已有对策。

    他整理好衣裳,意气风发,“夫人既不愿陪同,那就只好我一人去了。”

    “说起来我也有几日未去了,今日可得尽兴而归。”

    她最忌讳他去酒楼,就不信不上道!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沈昭宁急了。

    这几日督促裴恒读书,已有进步,要真让他独自前往酒楼,还不知会喝多少,只怕又是酩酊大醉,先前的付出岂不白费了?

    可让她跟着去,实在不妥。

    “夫人,你不出声,我便当你应下了!”

    裴恒沾沾自喜的声音再次传来,沈昭宁心下纠结,去还是不去?

    眼见人就要走了,她咬咬牙,踱步跟上:“等等我!”

    去就去!

    不就是个酒楼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状,裴恒微微一笑,领着人来到自己最常去的酒楼。

    因着是常客,老板将人安排进天字厢房。

    沈昭宁稳住心神,与裴恒相对而坐,一根弦绷在一处,余光打量着四周,不敢松懈。

    活了两世,她还是头一回来酒楼,略显不适。

    裴恒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忍不住调侃:“放心,这没人能吃了你,放松些,陪本公子听听戏,看看舞,保准你快活喜悦。”

    这小妮子,平日稳重的像三四十岁的人,还能有如此紧张的时刻,真是有趣。

    看来今日带她过来是对的。

    丝竹声响起,名角儿上台,好戏开场,众人叫好。

    沈昭宁只觉得新鲜,忍不住探头看去。

    不知是凑巧,还是其他缘由,今日唱的戏正好喜庆,唱到高潮时,台下看客纷纷被逗笑,沈昭宁亦不例外。

    她会心一笑,好似漫山遍野的花儿开了,落入裴恒的眼中格外明媚动人。

    他正欣赏着,肩头猛地被人拍了下。

    “裴二,真的是你啊!方才听老板说你来了,我还不敢相信呢!”

    裴恒被吓了一跳,抬眸瞪向来人,是大理寺卿的二公子,跟着的还有其他几人,皆是他的狐朋狗友。

    他还想多看看沈昭宁呢,这群人怎么就来了!

    唉!没趣!

    户部侍郎家的三公子眼尖,一眼看到沈昭宁,背面示人,青丝如瀑,身姿窈窕,明艳动人。

    他手中的折扇微微一抬,“自上次你被夫人请回之后,便没再出门,我还奇怪今日为何会来此,原来是有了新欢啊!”

    将军府二公子瞧见沈昭宁,跟着调侃:“裴二你可真是好福气,家中有貌美娇妻,屋外还有红颜知己,不知这是哪家青楼的头牌?怎的都不介绍给我等认识啊?”

    尚书家大公子将手搭在裴恒肩上,连连称奇,“你平日从不碰风尘女子,今日是怎么了?莫非这女子有倾城之姿?”

    字字入耳,裴恒深感不爽。

    他的夫人,怎么就成了风尘女子呢?

    “夫人,这戏可好看?”裴恒不愿撕破脸皮,只好出声呼唤。

    沈昭宁转过头,莞尔一笑:“甚好。”

    她一露面,几人面面相觑,脸色尴尬,惊觉方才说错了话。

    好好的闺阁妇人,被他们调侃成青楼的头牌,还是兄弟的夫人,实在不该!

    将军府二公子急忙赔礼致歉,“嫂夫人,方才是我等鲁莽,不知是你在此处,这才出言不逊,望你见谅。”

    其余几人纷纷应声,追悔莫及。

    “无妨,不知者无罪。”沈昭宁摆摆手,淡然自若,“何况你们皆是夫君的友人,我自不会放在心上。”

    这群人一进来,她便听见了声音,包括之后的言语也尽收耳中。

    但她对此并不在意,口舌之能,不足挂齿。

    要因此结恶,才是得不偿失。

    她不在乎,并不代表他人亦然。

    裴恒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明显是在压制着怒火。

    以往这群人对女子评头论足,他虽不喜,却和他无关,也就无所谓。

    可今时不同往日,沈昭宁是他的夫人,不该被人调侃!

    “夫人,我累了,咱们回府!”

    眼不见为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拉着沈昭宁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裴二可是最爱听戏吃酒的,今日这是怎么了?”侍郎家三公子不解。

    尚书家大公子摇头感慨:“这你就不懂,裴二这是遇上真爱了,为了夫人,他要转性了,估计咱们以后鲜少能见到他了。”

    月色皎洁,沈昭宁任由裴恒拉着自己的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一路沉默不语的裴恒停下脚步,终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