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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就是他说的。”

    承桑落日干笑,“还真是半点不出意料。”

    之前说话的人涨红了脸,忘澜宗宗主怕他说不过承桑落日,抢先道:

    “两位说话未免太过刻薄,大家都是一宗之主,身居高位,按理来说算是平起平坐,您何苦这样挖苦别人呢?”

    承桑落日挠了挠头,“稀奇,看来我扶桑岛是真的落寞了,忘澜宗都跟我平起平坐了。”

    “你!”忘澜宗宗主大怒,腾地起身。

    东洲有十六岛,北境有一域三宗七门,按理来说确实算平起平坐。

    但谁不知道,东洲以扶桑、蓬莱、鸿蒙三岛为主要核心,地位就和一域三宗七门中的“一域”相同,远远凌驾于三宗七门之上。

    何况忘澜宗只是名字里带了个宗,远远算不上三宗之一。

    这宗门全靠谄媚华弥仙境、搭建裙带关系、才算在修仙界有一席之地。

    和他平起平坐,承桑落日还真有点委屈。

    “说起来,我发现阿祁那小子说得还真有点道理,宗主是真喜欢墨少主啊——这事和宗主有关系吗?”承桑落日真诚地问,“您宗门里有弟子杀入前一百了吗?”

    “在哪呢?我怎么都没看见。”

    “那你激动什么?他说的也不是你啊。”

    这话的诛心程度不啻于当场甩忘澜宗宗主两巴掌。

    别人是动了点小心思,听到林慕让想挑战他的人一起上的时候,这些人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因而愤怒。

    但忘澜宗宗主呢?

    连让弟子去挑战林慕的资格都没有。

    说难听点,这砖头都砸不到他头上,除了想讨好墨知晏,还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他一直针对林慕的行为。

    “别人想挑战他,他接了,只是想节省点时间,这有什么大错嘛,值得你们这么激动?孩子要打就让他打呗,”承桑落日说,“他要是输了,不就如你们所愿了吗?”

    ——如愿个屁。

    他们又不是真的一点脸都不要。

    私底下动作是私底下,钻规则空子是钻规则空子,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让弟子出手围殴一个人,那他们是真做不出来。

    云归噎得不行,训斥道:“没有这样的规矩,你不要胡闹!”

    确认了对方身份过后,他不自觉就用看晚辈的眼光看待林慕,很有几分惜才之情。

    只可惜对方不愿意留在华弥仙境之中。

    不然的话,有这样出色的弟子,华弥仙境何愁不兴。

    虽然这个弟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行事常常出乎人预料,也未必就全然光明正大,让人感到头疼,但至少……不是墨知晏那样的。

    他忍不住劝:“你老老实实打完,该你的就是你的,不好吗?”

    就非要整些幺蛾子?

    “……可是。”

    “林家缺你这么个人给夫人做饭吗?”云归怒了。

    云归长老一向厌恶阴险之辈,前世林慕声名狼藉,却没被他为难。

    相反,他是少有的、愿意花时间心思去彻查流言的人。

    虽然最后也没能洗刷掉墨知晏泼在林慕头上的污水,但也算少有的善意。

    林慕受过他恩惠,没和他“你来我往”,“那就打吧。”

    云归长老舒缓心情,一整袖袍,恢复了一宗长老的从容威严,让另一个弟子准备好,喊了开始。

    话音未落,林慕一剑把人扫了下去。

    原本严阵以待的弟子惨叫一声,四肢大开,砰!地砸在下一层的擂台上。

    林慕淡然道:“下一个。”

    云归:“……”

    你还是惦记着赶回去做你那破饭是吧!?

    “你就不能收敛一点?没看到那些人已经对你很不满了吗?”云归苦口婆心。

    林慕微微侧身,视线从百里之外云雾笼罩的群山、一望无际的聆心湖、还有沿着山势起伏分布的华楼殿宇间掠过,最后落在云端那些神色各异的人身上。

    长剑握在手中,自然下垂,剑尖点地,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足以让众人听清:

    “那就让他们派弟子来和我一战。”

    他抬眸。

    “还有谁要来?”

    没有人应答。

    被他扫到的人,哪怕是成名已久的各方真人、尊者,也都不自觉避开了他的目光。

    没人知道为什么。

    地下的弟子就更不会自取其辱了。

    想钻空子的不会在这时候再去挑战他,而不想钻空子,想跟他实打实打上一场的那几个又正两两捉对打得正热闹。

    死寂半晌,最后还是一道桀骜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都不打啊?那我来。”

    是止殁。

    御兽宗宗主阻止不及,他已经把自己的金牌抛上半空,那小牌子在半空转了道弯,自发飞向了林慕。

    “诶你……”御兽宗宗主气急,“你这混小子,凑什么浑水呢?”

    “不就打一场吗?我又不是没输过,再说长鱼未央都输了,我怕什么?”止殁大大咧咧道。

    御兽宗宗主:“…………”

    他担心的是这个吗?

    刚才这么多人都没说话,结果这小子自己跑出去了,说明什么,说明别人怂啊!好像一巴掌,扇在了众位大能的脸上。

    “真他娘稀奇,老子都准备回去了,还把我拉过来,”止殁没走楼梯,直接一脚跺地,纵身越上擂台,咔擦活动脖子,“来都来了,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