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门内部发出“咯嘣”一声脆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拽断了似得。
“这就可以了?”
鹞子哥语气中带着一丝狐疑,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最能体现一座墓葬防盗技术的地方就是在于墓门,相比于我们过往遇到的那些要老命的墓门机关而言,眼下的操作未免看着过于简单了。
“当然不是这么回事,龙须臂最是繁琐,一个机关控制一条臂爪,得全部解开,这道门才能打开的。”
我笑了笑,目光一直在众多植物根茎中间游离搜索着。
这是个很麻烦的活儿,须得是打起一万分的细致,很是考验人的耐心。
如我所料,这道墓门内部果真是有三十六条犬牙交错的臂爪,我花费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找到控制这些臂爪的机关,有些干脆已经被附着在墓墙上的污泥给掩埋住了。
当我摁下最后一个控制臂爪的按钮后,厚重的墓门明显有了瞬间的下沉,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倚靠在墓门旁打盹儿的老白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这种情况本不应该发生的。
三十六道臂爪死死钩挂拉拽着墓门,最容易出的问题就是力学方面设计不合理,墓门受力不均,反而被这些臂爪给拉拽的悬吊了起来。
现在我们遇到的就是这个问题,墓门被稍稍吊起一些,肉眼看不出区别,但它本身确实是不沾地面的,于是,当我打开所有的臂爪的时候,墓门就会沉沉落地。
从这方面来看,眼下这道墓门完全就是个不合格的产品,千年下来,里面的臂爪没有断裂,外面的机关依旧能控制,完全就是运气使然,由此也可见,修建此墓时南汉真的是日薄西山了,要是换了别的朝代,帝王墓葬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会仔仔细细的勘验,一旦哪里做的不合格了,仁慈点的是负责人倒霉,遇上凶残的,所有工匠都得掉脑袋。
不过,这些跟我们没太大关系了。
我让无双把我放下来,花费的时间久了,连无双都有些吃不住了,揉了揉被我踩得发酸的肩膀。
墓门呈向后躺倒的“工”字形,左右两侧卡在墓墙上,所以,这道墓门是没办法前后移动的,而是如落地石闸一样,只能上下活动,如今里面的臂爪纷纷打开,墓门就能撬得开了,但分量太重,我们几人只得一起动手,几根撬棍塞到门缝里,吆喝一嗓子,齐齐发力,撬棍都被掰歪了,才堪堪抬起一条缝隙,老白立马将千斤顶塞到下面,最后顶起一道人刚好能爬过去的缝隙。
我匍匐在地上向里面看了看,有些雾蒙蒙的,但能感觉得到气流的存在,里面的空气应该是没太大问题。
这很正常,这座墓葬整体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根本不存在什么密封性的问题,估计除了水涧口这里,其余地方应该也有裂痕。
“我先来!”
我把背包摘下率先塞过去,自己随后匍匐钻了过去。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上的甬道,依旧是墓砖券的,不少地方已经塌了,墓道里零零散散的散落着不少墓砖,空气咸腥湿润,地面上有些泥泞,钻过去后人已经成了泥猴儿。
我拿手背蹭了蹭脸上沾染的泥巴,这才打开手电观察四周,顿时有种走进了新世界的感觉。
墓道里完全是一片红色的海洋,那是一种猩红的苔藓,主要就附着在墓道的墙壁和墓顶上,地上也有不少,但被泥泞掩盖,不甚明显,方才透过墓门的缝隙来看,自然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
这苔藓红的妖冶,美则美矣,但却让人心里不安!
“快,快检查自己的身上,别沾上这些东西!!”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传来,却是刚刚钻进来的鹞子哥,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语气焦灼,不顾自己身上的泥巴,揪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立即摁到我脸上,狠狠擦拭着我脸上的泥巴。
此时我才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脸上,脖子上的皮肤越抽越紧,好似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伸手一摸,脸上毛茸茸、黏糊糊的,皮肤抽紧的同时,还有些发痒,于是就挠了挠,脸上传来“咯嘣咯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了,收手一看,指尖尽是血浆。
老白是个精干的,听了鹞子哥的提醒,又看见鹞子哥用毛巾擦我脸,立即照做,只等他擦掉脸上的泥浆后,脸上就剩下了一片片的绯红,赫然是墓道里的那种苔藓了,那玩意沾上后竟直接长在了皮肤上,状态也变得和附着在墙上时不太一样,开始变得饱满,光芒照过去后,苔藓外面好似带上了一层阴影,细看才会发现,那些东西竟然在动,在摇曳,仿佛水草在水下随波涤荡一样。
参照老白的情况,我便知道自己脸上是怎么回事了,这些东西怕是擦不掉的,我就让老白别动,用指甲把他鼻尖儿上的一些苔藓掐了下来,这些玩意里面好似蓄着血水一样,一挤便有血珠滚落出来,落入我指甲缝里后,依旧在动弹。
我这才看清,这些东西好像带着一个小小的吸盘,会附着在人的皮肤上。
“不要抠!!”
鹞子哥一边给小稚擦脸,一边飞快说道:“打火机呢,用打火机来烧!”
我连忙照做,可这玩意自己没法烧自己,于是我就拿老白来试验,没成想火调的有点大了,往他脸上一凑,眉毛都给烧了一半儿,顿时一股烧猪毛的味道弥漫开来,而这些苔藓在受到灼烧后,瞬间就变成了一层附着在脸上的黑壳儿,犹如血痂一样,轻轻一抠就掉,只不过脱落后脸上却留下了一大片殷红的痕迹,犹如男女之间彼此给对方烙印的“草莓”差不多。
得了应对法子后,所有人立即忙活起来。
这些苔藓整个墓道里都是,地上更是不少,钻进来的时候,谁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不光是脸上、手上,身上有时候也有。
鹞子哥说,必须处理干净了,不然会出大事的!
几人的脱得就剩一条内裤,彼此检查对方身上的情况。
这些东西算是那种让人细思极恐的玩意了,凌颖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偏偏在我们当中算是个外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张歆雅,你帮她!”
我扭头皱眉喝道:“都到要命的节骨眼儿上了,还避讳个屁,没人看你们!”
一阵手忙脚乱后,几人总算是摆脱了这一危机,但鹞子哥还是不放心,就让我点了不少用来行符的黄纸,拿烟气狠狠把几人的衣服熏了一番,确认身上再没有丁点苔藓,这才作罢。
经此一出,所有人身上都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不少带血的印记。
“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我望着满墓道的血红苔藓,有些发毛,不太确定的问道:“继续这么走下去,你确定没问题吗?”
“只要皮肤不接触这些东西,没太大问题。”
鹞子哥说道:“我以前见过这东西,就是南边兴许会有这玩意,南边的土夫子叫做食人藓,后来遇到个专业的跟我讲过这玩意,她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苔藓,其实是一种活物!!”
……
(第一更)